“……說人話。”</p>
年年看着正襟危坐的古羽，有種想打人的衝動。</p>
她只不過是讓古羽給她解釋一下技能內容，怎麼就冒出來這啥啥啥的？</p>
“這幾句應該很好懂吧？”古羽看了看靠在樓梯扶手上的祁有楓。</p>
古羽最後還是坐在了那把諮詢臺後的大椅子裏，和站立的祁有楓兩人呈左右“護法”之勢，開始了對年年的古文突擊課。</p>
“notatall!”</p>
年年一臉黑線，來來來，大家一起切換語言，互相傷害！</p>
“……我們說的一直是中文。”祁有楓瞬間理解了年年的意思，哭笑不得地道。</p>
“……請使用現代的、通用的、友好的中文！”</p>
年年無語，又雙手揪起了自己的耳朵，似乎是像把自己拉成了兔子，示意他們看“請把我當做外國人，謝謝！”</p>
古羽像是才意識到了年年其實是個“海歸”人士，一臉歉意地表示</p>
“沒想到這對你來說這麼難，我以爲只要會講中文的人都能讀懂文言文的，尤其是這種最簡單的。”</p>
“……”</p>
年年指着古羽，問祁有楓“他是不是在嘲諷我？”</p>
祁有楓忍笑“我覺得他只是在表達作爲一個能讀懂文言文的普通人的自豪。”</p>
“……”年年翻了個白眼，她就不該問祁有楓這個問題。</p>
“算了算了，少說話，多動手，來來來，我們先射兩箭看看。35xs”</p>
年年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簡單粗暴地打斷了古羽還沒出口的話，一把撈起自己的短弓，拍在了古羽面前的諮詢臺上。</p>
古羽低頭，開始仔細地觀察年年的短弓。</p>
年年想起最近關於自己手裏“神器”的傳言，眉頭略蹙，偏頭看了看古羽的表情。</p>
表情很專注，目光也很清澈，這讓年年對這個人的好感度迴歸了一點，但是因爲古羽剛纔那些話的“殺傷力”太大，所以好感度依然爲負。</p>
“你這把弓，應該不是適合步射的強弓？”</p>
古羽一邊說着，一邊從身後解下了自己的長弓，放在了年年那把短弓的旁邊。</p>
這麼一比，年年那把短弓就像是小孩子用的玩具，不僅長度不及古羽那把弓的二分之一，而且弓身的弧度也比較大，看起來就有些“軟”，不及那把長弓硬挺。</p>
“因爲，我們很少會在原地站着不動射箭，我們的目標也往往是移動的……靶子。”</p>
“所以，相比之下，你們更追求速度？”</p>
古羽擡頭，問道。</p>
“不，我們追求的是隱蔽。”</p>
“隱蔽？”</p>
“像風一樣，無法捕捉，無處不在。”</p>
年年拿起短弓，輕撥了一下弓弦，古羽只覺得一陣清風吹過，轉瞬即逝。</p>
“可是你……”古羽覺得年年的實力完全不用追求什麼隱蔽，而且這種聽起來就像是專門爲了偷襲的特點也讓古羽不太喜歡。35xs</p>
“隱蔽不了的時候，也不能任人宰割吧？”</p>
年年挑眉說道，想了一下，又開口道</p>
“我們兩個先不用技能來比一下。”</p>
年年這時也有了十分的認真，拿起短弓的瞬間，便一掃這兩天的懶散，扭頭看向古羽，目光灼灼。</p>
古羽當然不會推辭，站起身，持弓在手，繞出了諮詢臺，並排站在了年年三米之外。</p>
“等等等等！”</p>
祁有楓看到這兩位都已經擡起了執弓的左手，連忙出聲叫停“你們不是想在這裏比試吧？”</p>
祁有楓重點突出了“這裏”，又指了指樓上的那些房間。</p>
年年順勢擡頭，看着木樓的樓頂，問道“那上面畫的是什麼？”</p>
“天地中高而四隕，日月相隱蔽，以爲晝夜，繞北極常見者謂之上規——”</p>
“……平面的古代星圖，應該就是唐朝的星空。”</p>
祁有楓覺得這兩個人很生動地詮釋了什麼叫“自說自話”，無奈地當起了溝通的橋樑。</p>
“你看，這就好理解多了。”</p>
年年扭頭數落了一下古羽，又擡頭看了一下這個星圖，很是滿意地說道</p>
“這些星星點點正好可以拿來當靶子。”</p>
古羽也擡頭看了一下“確實，高度也合適，而且也方便拿來比較準確度。”</p>
“……”</p>
祁有楓扶額，這座通天樓絕對不能要了，就讓福帝趁着這幾天關門，來個全面裝修算了。</p>
達成共識的兩人同時擡起了左手，右手——</p>
“誒？”</p>
一直留意着古羽動作的年年頓了頓，問道“你把箭筒背在身後，每次取箭的時候不會覺得不方便嗎？”</p>
年年一邊說，還一邊用右手比劃了幾下擡手，曲肘，取箭，展肘，搭箭。</p>
古羽也留意到了年年的箭筒是掛在腰間的，也比劃了一下取箭，擡手，搭箭。</p>
“是不是我這樣動作比較小，還比較快？”</p>
“確實，這樣的話肩膀的活動幅度就會小很多，每次射發的時間也比較短。”</p>
也確實是適合偷襲隱蔽的做法，古羽在心裏加了一句。</p>
動作幅度小就不易被察覺，一箭射出以後立刻準備下一箭，古羽覺得這種小細節其實也是在體現着一種唯恐被發現的緊迫感。</p>
待到兩人都搭好箭拉弦時，祁有楓發現，這兩人用箭時的區別竟然十分明顯。</p>
年年和古羽都沒有急着松弦放箭，而是同時偏轉了身子，打量起了對方執弓控弦的方式。</p>
“你用大拇指勾弦？”</p>
“你用三指勾弦？”</p>
兩人同時問道，又同時一愣，隨後更是同時放鬆了拉弦的右手，向着對方踏了一步。</p>
這同步率……這大概就是同爲高手的惺惺相惜？</p>
祁有楓沒有上去湊熱鬧，而是就地坐在了樓梯的臺階上，看着這二人比比劃劃。</p>
“我們玉皇書院所教授的控弦方法都是這樣，拇指勾弦後壓，手背朝上，食指微彎但是不觸弓弦，後三指自然疊放。”</p>
古羽一邊說着，一邊示範了幾下，以確保年年能看得清他的手勢動作。</p>
“而且，左手握弓時要虎口大張，讓拇指和食指彎曲如弧，讓箭鬆放在這兩指形成的半圓形空洞裏，用其餘三指握弓。”</p>
年年聽完後也介紹了一下自己的控弦習慣</p>
“我們倒是沒有教過什麼標準動作，只不過我力量有限，最開始爲了穩定，用食指中指無名指三指勾弦，手背與地面垂直，把箭這樣子搭在食指和中指之間，後來也就習慣了。”</p>
“這樣的話，箭尾不會很容易掃到指腹嗎？”</p>
古羽留意到年年所用的木箭雖然沒有尾羽，卻有形狀類似的薄木片做箭尾，這樣的話，如果手勢略偏一點，松弦的時候略拖沓一些，恐怕就要被這木片削去一層皮吧？</p>
“這個？”年年拿起箭示意了一下，“多練唄，一直練到不會被掃到爲止不就行了？”</p>
“練習……”</p>
古羽彷彿茅塞頓開，看着年年的眼神裏有些欽佩</p>
“我明白了，用這樣的方法練習，每次動作不到位都會立刻收到強烈的反饋，確實是個好方法，怪不得你比我要厲害得多。”</p>
說罷，古羽還搖頭嘆息了一下“能想到這麼狠心的練習方式，還能堅持下去，果然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成功啊！我自愧不如！”</p>
“……”</p>
剛剛想說她其實常用魔法箭，而魔法箭並不會有“箭尾”這種東西的年年，也覺得古羽這話很有道理</p>
我果然是很厲害，雖然連我自己都沒想過這個練習還有這麼多內涵……</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