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異世人生:精靈弓手 >第二四一章 Lunatic Luminescence
    在遙遠遙遠的過去,當太陽活動、月相變化和宇宙射線剛剛完成與人類的朦朧邂逅之後,人類便敬畏且虔誠地把自身的命運與夜晚懸在頭頂的閃爍光點連在了一起。

    最大的那個光點叫月亮,而人們似乎不太喜歡它。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大概一千多年,人們相信,月亮有一種讓人發瘋的魔力,以至於當luna還僅僅代表月亮的時候,lunatic就成了瘋子和神經病的形容詞。

    此時,午夜將至,月光明亮異常。

    翡瑟斯森林的夜晚總是伴隨着不知名的蟲鳴和部落村莊的篝火紅光,而最近一段時間裏,還會有一些玩家的咒罵和尖叫混在其中。

    亞歷山大正在解決他唯一的學生惹出來的爛攤子升級版不管是現實還是遊戲,她都是他唯一的學生,而學生本人並不承認他是她唯一的老師。

    他並沒有打算把所有靠近月靈樹的人都給解決掉,精靈族的守衛基本承包了所有的體力活,他只需要在合適的時候出現,爲守衛們指明幾個需要重點照顧的目標和恰當的攻擊路線而已。

    原本,人們對月靈木的追求已經被巴別塔長老會開放競選的重磅消息給抹消了大半,但最近一個叫做狄厄尼索斯的蠢貨竟然拿月靈木當做了他的競選條件,許諾只要投票給他,他就會讓月靈木人手一枝“而且是,像你的小臂一樣粗的一枝。”

    亞歷山大不敢想象讓這樣的人進入長老會之後會發生什麼,所以他很有責任心地、毅然決然地成爲了另一位候選人。

    而他的主張是,別的先不說,暫時先別去碰那棵樹和那棵樹周圍的東西或人。

    根據精靈族的傳說,月靈樹只會生長在月靈泉附近,而根據遊戲設定,月靈泉就是玩家們的誕生地。

    傳言裏那些誇張到足以引發宇宙爆炸的神奇功效其實並不存在,合法合理地取得這棵樹上的某一條帶葉枝乾的方法其實也很簡單,沒必要每天晚上鬼鬼祟祟,更沒必要去驚嚇那些新生的精靈不管那個可憐的小東西是玩家還是npc。

    作爲年年的老師,他當然知道年年是怎麼得到月靈木的,但是說實話,他一點也不想嘗試。

    而他的坦誠相告雖然贏得了一些頭腦清醒的玩家的支持,但也爲他帶來了敵人的譏笑嘲諷和猜忌。

    幾次莫名其妙的爭論之後,兩位候選人的爭鬥就成了更加莫名其妙的月靈樹攻堅戰。

    很好,果然是名副其實的酒囊飯袋,亞歷山大想着,而這棵樹也確實如它的名字所蘊含的那樣,會招惹一些神經病和愚蠢的瘋子。注1

    說到瘋子們

    亞歷山大坐在泉涌翻騰的池岸,看着水中倒映着的明月,有些寂寞地用目光描摹月影,順着無形的銀色線條擡頭看向東方的天空。

    月影的另一端連着一隻正在夜空中翱翔的巨大藍鯨。

    月光悄悄地繞着藍鯨逡巡,被飛艇頂層的情人呢喃牽動了好奇心,一時駐足不前,羞澀地躲在窗外偷聽。

    迪昂的手正圈在女人的腰間,看着她一邊把玩自己散落的髮絲,一邊斷斷續續地取悅他的手指。

    可愛又可憐的小東西,迪昂有些憐憫地撫上了她的發頂,溫柔地看着她,手上攬着她用力一個旋轉,讓她的後背緊貼在潔白的牀單上。

    在卡莉斯特期待的低語聲中,迪昂緩緩下沉,一絲不苟地楔進了溫暖溼潤的豐澤。

    閒暇之餘,他們當然也會聊天,而卡莉斯特講了更多。

    雖然在她看來這些不過是一些誤會和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她的表現也是坦誠無畏到讓人尊敬,但迪昂相信,一旦藍鯨號降落,讓另一個男人知曉了她的薔薇騎士團的所作所爲,她現在這具美麗的身體一定會像狂風裏的落葉,轉瞬變成碎片。

    既然如此,還是趁現在好好安慰她一下,畢竟在這件事上溫柔體貼是迪昂的行事準則,而行事準則就意味着與旁人無關特指旁人的美醜、胖瘦、身份地位和行爲等等。

    儘管

    窗外的月光突然顫慄了一下,室內的旖旎風光被那個男人的眼神凍成了一束冰針,刺得它忍不住一陣瑟縮,藏在指縫裏的眼睛恐懼地緊閉着。

    但是待下一秒它睜開眼睛,冰針又變成了溫柔的話語,裹在另一個人身上,讓她心滿意足地扭動舒展着身體。

    月光覺得自己剛剛可能是見到了幻覺,也可能現在纔是幻覺。

    但是不管怎麼說,它的好奇心已經得到了滿足,它學着那個女人的樣子,心滿意足地扭動了一下,隨即便吐着舌頭溜到了飛艇的另一側。

    另一側沒有窗戶,月光停頓了片刻便重新遊動到了那些有透明玻璃窗的房間外,繼續滿足着自己的好奇心。

    在被月光路過的另一側,尼克猛地睜開雙眼,狐疑地掃了一眼這間小艙室的牆壁。

    他的手指間夾着一片綠色嫩葉,晶瑩的光澤被室內的黑暗吞沒,只留下一個隱隱約約的輪廓。

    他已經把自己關在這裏一個星期了,看起來還會有另一個星期。

    其他人都以爲他依然沉浸在錯失慶生機會的遺憾中,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爲什麼。

    好吧,他確實也在遺憾自己錯過了她十八歲這個重要的生日,但他更是在煩躁自己竟然說了謊至少一個。

    尼克喜歡一切真實的東西,謊言明顯與真實格格不入。

    他倒不是在檢討自己說謊這件事,也沒有過多地在意謊言的內容希望沒有他只是有點尷尬。

    就好像你從小就告訴媽媽自己不愛喫青椒,結果在她不厭其煩地花費了十多年不讓它出現在你面前之後,突然在某一天被她撞見你正在津津有味地喫着青椒。

    一句微不足道的話突然變成了謊言,但是讓你難堪的不是謊言本身,而是那位受傷的媽媽,和讓她受傷這件事或許在她看來自己沒有受傷,但是你覺得她會受傷。

    尼克現在就有同樣的難堪,而他拒絕透露對他來說那位“媽媽”是誰。

    輕輕地把那片嫩葉蓋在左眼上,尼克重新躺回了艙室裏的小牀上,與此同時,一個肉眼可見的旋轉氣流將他包圍,準備好爲他提供一個涼爽且安靜的長眠。

    正在一扇玻璃窗外欣賞小丑表演的月光回頭看了看,好像看到了一縷滲透飄散的清風,飛向了更東的東方。

    猶豫片刻,月光忍痛割愛,追上那縷清風,一同前往了更東的東方,那個古老神祕的國家。

    古老神祕的國家有一座熱鬧的都城,滿城的燈光和人聲迫得月光無處可躲,最終逃竄到了一個牆角栽種了一棵桃樹的小院子,目送那個唸叨着“言語品者,所以戒口,發說談論,當用道理”的光頭大漢走進小屋。

    八卦新聞的妙處不僅僅在於聽和說,也在於總有人知曉一些旁人無從得知的內幕,進而可以倨傲地聽着其他人的紛紜衆說,不屑地拋出一兩句新鮮的炸彈,引來萬衆矚目,成爲紅透全城人脣間的權威。

    楚霸王自然不會去披露什麼內幕,他只是按照年年的建議,出門扔了幾句炸彈,但這滿足感依然真實生動,相信他今晚會有一個香甜的美夢。

    月光灑落小院,又輕輕拂過桃枝,飄到了此時城中唯一擁有些許靜默的地方。

    少女正安靜地走進宮牆。

    她身邊還有一個人,但是她看起來只有一個人。

    宮牆很高,庭院很深,那是月光探不進去的一片煥彩生輝。

    它和那道清風一同捲起她的髮絲,在幾片綠葉上留下輕盈的舞步,欣慰地看到她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

    但也只能送到這裏了,宮門上猙獰的獸首門環咬掉了月光的尾巴,清風被利齒驚散,換來少女的回眸,眼神裏有如同月光一般的擔憂。

    月光繞着宮牆打轉,最終無奈地挫敗在高大宮牆投下的陰影手裏,黯淡地流連在人聲鼎沸的街上,被各色燈籠用刺眼的燭光嘲笑。

    它突然聽到了一聲咒罵,夾雜在其中的名字讓它覺得熟悉。

    這個名字,它在泉水裏、清風間、桃枝上和宮門前都聽到過。

    而那位大聲咒罵的人似乎是一樁當街兇殺案的受害者,此時正衝着另一位受害者宣泄着無力的憤怒。

    如果此時的明月是彼時的明月,那它一定會覺得這兩個人很眼熟,都是它曾經在秦嶺大山深處見過的面孔。

    其中一人,紅色的長袍像極了他曾經放過的那把大火,也很像他最後慘烈的死亡。

    另一人,曾經在極度恐懼中在林間徘徊數日,拙劣地靠着山風找到了出路,一頭撞進了嘈雜的尋寶者隊伍。

    如果此時的明月真的是彼時的明月,那麼這間屋子裏會讓它覺得眼熟到驚心動魄的東西還有一樣:

    一片粉紅色的心形花瓣。

    注1:狄厄尼索斯ny,名字出自希臘神話中的酒神。酒神也是個有點瘋癲喜歡狂歡的傢伙,所以亞歷山大才叫他“酒囊飯袋”和“愚蠢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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