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異世人生:精靈弓手 >第三五四章 即欠即還的人情
    ,

    對於站在年年身後的西米爾來說,他只聽到兩聲重疊在一起的絃動;

    對於盤坐在一側的太徽仙君來說,她只看到年年的肩肘有兩次幾不可察的擺動;

    對於始終關注着年年的茯楓仙子來說,她也只看清了最開始的那十三道軌跡和速度均有些不同的箭影;

    而對於仍與黑龍纏鬥的孟勝和玄虛子來說,他們只看到了聯袂而來的一白一紅兩束光,閃到眼前後,在視野各處微微炸開,刺得他們眨了眨眼。

    只是眨了眨眼,孟勝的刀砍到了空氣,玄虛子的劍落向了大地。

    西米爾的那句“可惜了”剛剛收起最後一個尾音,暴烈的透明氣浪從空中的某一個點急劇膨大,無聲炸裂,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能量海嘯,也看到了它在下一秒支離破碎,被光消融,被風吹散,被衆人的呼吸攝入血液,化作最純粹的生命力。

    太徽仙君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紅潤起來,正難掩震驚地看着年年平靜的側臉。

    假如說,西米爾幫助年年從縛妖索中脫困之後,年年對他有了一根頭髮絲那麼多的感激,這根頭髮絲便在剛剛隨着那條黑龍一起變成了空氣中的塵埃。

    西米爾輕輕點在她太陽穴上的手指也好似突然變成了一條滑膩的毒蛇信子,年年嫌惡地偏了偏頭,剛好看到西米爾右手所持的骨杖似乎有了變化,那雙擰在一起的掌骨微微張開,又迅速攥緊,呼吸間恢復了原狀。

    那短暫的一個瞬間,透過指骨的縫隙,年年看到了兩顆黑紅色的醜陋石頭,如同兩瓣心臟般輕輕顫抖了一下。

    向前邁出一步,與西米爾拉開距離後,年年轉身面向他,把剩餘的那支骨箭坦然地收進了自己的箭筒。

    按照西米爾的步驟,以擊碎明珠、骨箭鍛造和血箭溶解的順序,她原本應該射出一加十三再加十三總計二十七支箭。但年年讓那十三支骨箭的其中一支率先擊中了黑龍頜下的明珠,並穿過明珠射中了她預期的頭部目標,因此便節省下來一支。

    一次性消耗品,能節省一點是一點。

    骨箭剩餘七支,血箭剩餘五支,年年低頭翻來覆去地數了幾遍,頓覺異常拮据,心內盤算,看向了西米爾。

    西米爾也察覺到年年對自己的疏離和反感,想到自己剛剛的失言,沉吟道:“你若是想知道些細節的話,我可以找機會告訴你。”

    年年應該是對她這具複製體原身的經歷沒有記錄的,也與他們瞭解到的原身的行爲模式差異很大。

    他和阿爾伯特都認爲這只是一具對其原身生理特徵,尤其是大腦構造的完美重演,並放任這具複製體與遊戲世界交互後形成的全新數據人格。

    這也是爲什麼年年會像張白紙一樣被尼克那些人亂塗亂畫,充滿了單純和縝密、理性和衝動、冷漠和不渝交織的混雜無序,平白浪費了她的高智能。

    西米爾作爲一個曾經的科研人員,也認爲以原身作爲實驗材料時所體現出的那種遠超普通人類的神經運算速度和多線並行信息處理能力,她的大腦皮質構造、連結和細胞信息等等數據確實應該複製保留下來。

    只不過,這個珍貴的完美重演竟然是被偷偷摸摸地藏在了這個虛擬世界裏,從內部無人監管教導,卻從外部層層保護,彷彿是害怕有人干涉她這場遊玩的興致一般,讓西米爾和阿爾伯特想不明白她如此存在的實際意義。

    “不過,那並不是一個很有趣的故事,更談不上美好。”西米爾好心提醒道。

    年年沒有接話,連眼睛都沒眨,安靜地看着他。

    西米爾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年年歪着腦袋,天真爛漫,笑問:“你真的拿那道雷符沒辦法”

    怎麼就這麼巧,西米爾剛好知道如何消滅那條黑龍的詳細方法,又剛好準備了那二十七支箭矢。

    西米爾摸着臉沒說話,迎向返身飛回的玄虛子,殷切地道:“麻煩玄虛子道長再辛苦一下,解掉她身上的雷符吧,我們真的沒有惡意。”

    “應該是,我真的沒有惡意。”年年語氣涼涼地糾正道。

    眼裏只看到太徽仙君那張俏臉的玄虛子隨口一應,掐了個指決,雷符從年年的心口處飄出,被他收回袖中。

    太徽仙君卻饒有興致地插了一句話:“玄虛子若是隕落的話,這雷符就會失效了。”

    年年連眼皮都懶得擡給西米爾看,恭恭敬敬地對玄虛子和太徽仙君兩人道了歉,又道了謝。

    玄虛子隨意地擺了擺手,拉着太徽仙君左看右看,仍然不放心,結結巴巴地喊了句師叔,並請速速師叔移步神農谷的半楓荷藥圃,讓苻楓仙子再爲她仔細檢查一番。

    看着復又變得拘謹的玄虛子,太徽仙君嬌哼一聲,挽着苻楓仙子的手臂,姐姐妹妹親親熱熱地邁開了步子。玄虛子臉色微紅,亦步亦趨地跟着,緊緊盯着太徽仙君的腳步,生怕她會一步踏空似的。

    “我說,你們就這麼走了”被晾在一邊的孟勝不由有點牙酸。他也是出了不少力氣的,怎麼這就被拋棄了

    這兩個突然跑來幫忙的人更是還有很多疑點需要盤問,這也就不管了

    “單對單,又是個沒什麼攻擊力的傢伙,你還對付不了”太徽仙君腳步不停,回頭笑道。玄虛子倒是猶豫了一下,被太徽仙君一瞪,在苻楓仙子的偷笑聲中乖乖跟在了自家師叔身後。

    年年聽到這話,立刻跳到西米爾三米之外,連忙討問:“我需要精神損失費和補償。”

    她看了看孟勝手裏的刀,補充道:“可以先記賬。”

    “你想要的東西沒有了。”西米爾搖頭,又點頭,“不過我可以欠你一個人情。”

    “不需要。”年年果斷拒絕。她纔不想跟這個人有什麼人情關係。

    “你需要的。”西米爾笑笑,看向孟勝,“這樣恩將仇報不太好吧”

    “三件事。”孟勝眯着眼睛,與年年的站位成犄角之勢,凶煞之氣直指西米爾,刀鋒卻向年年一側點出。

    “她是怎麼進到四時谷裏的,她爲什麼會想到去破壞那座塔,她是怎麼掙開太徽仙君的縛妖索的。”

    他每說一句話,年年就接一句“是他”,接連擡起兩條胳膊和一條腿指向西米爾,恨不得化身三頭六臂,替孟勝指明方向。

    “確實都是我在背後推動的,她和她的朋友都只是我的棋子,”西米爾嘆道,點頭承認,“誰讓你們的北臺城和四時谷建在了這麼微妙的地方,我也是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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