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你們、你,”蘇安娜驚恐地躲在她哥哥身後,“你們這些惡魔魔鬼”
“多謝誇獎。”年年欣然接受。
“我以爲你那個面具是有用處的。”
韶舞見年年主動挑明,也閒適地坐了下來,給年年斟酒。
“這個嘛,原本是想僞裝到最後的,但是我剛剛發現,好像沒什麼必要了。”
年年從韶舞手裏接過酒杯,與她手裏的杯子清脆地相撞一聲,仰脖喝乾。
很明顯,韶舞在這裏的地位要比這兩兄妹高一些,知道的事情也比這兩兄妹要多一些,而韶舞對她年年知根知底,根本騙不了什麼。
年年把面具摘下,露出半邊黏着血肉的白骨,蘇安娜立時尖叫一聲,狄俄尼索斯也嫌惡地扭過頭去。
“有空的話,還是儘快把傷治好吧,確實有點嚇人。”
韶舞搖搖頭,卻沒有制止年年對那兩兄妹做鬼臉的舉動,只是把她杯中的果酒換成了果汁。
“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個貼心的大姐姐,果然沒看錯人。”
年年沒有去評價她的多此一舉,雙手捧着杯子抿了一小口。
“一直”韶舞饒有興味地重複了一遍。
“對啊,現在也這麼覺得。”年年點頭,果汁從那失去皮膚的半邊嘴角淌下。
“哪怕我們正在算計你的精靈族”韶舞遞給她一塊手帕。
“這要看你們到底想要算計些什麼了。”年年隨意用手一抹,還敲了敲自己的牙齒。
“將精靈族捲入戰火”
“這不是幾百年前就完成了嗎”年年懶洋洋地回道。
“奪走精靈族領地內的礦產寶藏”
“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那些紫金礦對精靈族而言根本稱不上珍貴,我們不靠這個喫,也不靠這個穿,倒是你們不如先考慮一下怎麼分贓。”
年年誠懇地建議。
“那......滅族呢”韶舞問道。
“想法很好,但基本不可能,不然三族也不會在邊境糾纏這麼久了。”年年聳肩。
“從外部或許沒辦法。”韶舞淺淺一笑。
年年猛地轉頭,看着她一言不發,半晌後才笑道:
“我明白了,這確實是很有可能。”
“力有不逮啊,而且我也不是精靈族的什麼長老,能做的事情不多。”
年年輕蔑地掃了一眼他們精靈族的兩位正式長老,譏笑道。
“我以爲你的態度要更激動一些的。”
韶舞一時捉摸不透年年的想法,只能再次試探。
“讓我想想啊,”年年作冥思苦想狀,“你們這所謂的內部瓦解計劃,其實真正能影響到的精靈族成員,也就只有玩家吧”
“嗯,因爲玩家是最不確定也最容易影響的因素。”韶舞點頭。
“你覺得玩家是精靈族嗎”年年問道,“你覺得精靈族是玩家嗎”
“這......”
韶舞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正確答案。
玩家只是選擇了精靈族這一遊戲職業,不可能被徹底消滅,而能被消滅的那部分也只不過是數據,更可以無限重生。
“亞當跟你們講這個偉大計劃的時候,是不是忘記了告訴你們一個事實”
年年笑道:“這,只是個遊戲。”
樹屋內的空氣彷彿凝滯,蘇安娜和狄俄尼索斯不安地互相看看,不清楚爲什麼韶舞的臉色忽然間變得陰沉了。
“亞當那傢伙,在忽悠人這一技能上,還真是所向披靡吶”
年年咬重了那個“人”字,看着韶舞,笑得天真無邪。
“不過嘛,他要是不這麼說的話,也沒辦法讓你們來陪他佈置這個局,畢竟付出要與所得成正比才對,否則就真是詐騙了,我覺得他還沒這麼智能,能把人類的缺陷也學走。”
“你剛纔說這很有可能”
韶舞發現自己被年年繞進了一個懷疑鏈,卻突然找到了她這句話的矛盾之處。
“因爲滅亡一個種族的方法,也可以不去具體地從物理層面上消滅什麼人。”
韶舞恍惚間覺得,此時年年臉上的笑容與當時的亞當極爲相似都是那種標準卻不生動的機械笑容。
“你想做什麼”她脫口而出。
“我不打算做什麼,”年年慢慢地搖頭,“我只是打算什麼都不做,或許還能幫你們做點什麼。”
“你、你想讓”
韶舞卻被她的態度震驚到彷彿缺失了一部分語言能力。
“你怎麼知道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