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異世人生:精靈弓手 >第四四七章 退場離席
    站在紅寶石大公身側的那位賓客並不是旁人,而是年年幾人曾經在斯坦因打過交道的弗恩鎮長。

    雖然他們是跟隨着弗恩的行進路線來到瑟堡的,但這人竟然還有心情留下赴宴,一點都不着急去王都通風報信外加認錯示弱,倒是讓年年對這位紅寶石大公的立場產生了一些好奇。

    難道說,這傢伙也是東進計劃的支持者?不過看他統御瑟堡的手段,確實是一位很會運用勞動力的行家裏手。

    弗恩自然也看到了年年,更是在一瞬間認出了她與祁有楓,畢竟擁有這張皮的精靈可不多。

    短暫注目,微微偏過頭,恍若初見一般,弗恩低聲讚歎了一句那華夏男子好眼光好豔/福,後又似覺得失禮,連忙對紅寶石大公告罪,不經意見提及了祁有楓對蓋亞大陸上尊卑禮儀的陌生。

    他深知紅寶石大公的脾性,這位尊貴的瑟堡主人最不喜與底層打交道,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底層人的言談舉止在他眼裏,也永遠帶着一層虛假和粗俗的臭味。

    紅寶石大公的心是偏的,但他的頭腦可不愚鈍,因此弗恩也不敢說得太明顯,就這麼略略地暗示一兩句,也就足夠了。

    果然,原本也算饒有興致的目光頓時變得冰冷厭煩,紅寶石大公召來侍者,吐出了三個字:

    趕出去。

    年年和侍者一同點了頭,站在禮堂大廳門口,笑容明媚,擡手撩起鬢邊的髮絲,在衆目睽睽之下,看着弗恩搖着手臂,很明顯是在同他打招呼。

    輕輕的咚得一聲,紅寶石大公手裏的手杖立在了王座前的地板上,弗恩渾身一顫,尷尬地笑笑,讓那待命的侍者趕緊去執行命令。

    年年擡起的手落在脣邊,豎起食指,依然看着弗恩,彷彿他身邊的紅寶石大公不過是根華麗的柱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她這一眼,銳利非常,讓弗恩想起了他那頭死不瞑目的坐騎巨蜥,不由慌張地倒退了一步。

    這一步退下,倒是讓年年移開了目光,卻把紅寶石大公狐疑不屑的目光引了來,讓弗恩暗自咒罵自己太不爭氣。

    哪怕大公的命令是把這個樣貌古怪的傢伙趕出去,侍者依然保持着應有的風度,有禮地讓過交頭接耳的賓客們,不慌不忙地向禮堂大門處走來。

    走到一半,他就錯愕地停步了。

    因爲年年已經慢悠悠地迎了上來,閒庭信步地走進了目露鄙夷的賓客之中。

    那位華夏男子依然被她挽着,面色平靜如水,她身邊另一位矮人騎士大人則是警惕地握着劍柄,像是在提防這些賓客們裏會藏着歹徒。

    侍者加快了步伐,希望能趕在大公顯露怒氣之前將這位不受歡迎的客人請走。

    年年像是初次進城看到繁華世界的鄉下人,不停地左顧右盼,看看餐桌上的喫食,看看頭頂的華麗金頂,看看漂亮小姐們的裙子髮飾,再看看紅寶石大公那張王座,在侍者終於接近她之前腳步一轉,與身邊的另外兩人徑直走出了禮堂大廳,將侍者醞釀半晌的逐客令哽在了喉嚨裏,上下不得。

    來得萬衆矚目,走得自如瀟灑,除去進門時的那一瞥,再也沒將王座上的紅寶石大公放在眼裏,這派作風讓禮堂裏的賓客們安靜了片刻,偷眼看看神色冷然的大公,識趣地運用了選擇性遺忘的技能。

    不過片刻功夫,今日的晚宴就達到了往常不曾有過的熱烈氣氛,把那些刻意的談笑風生也烘托出了幾分真情實意。

    早早溜到角落的崔斯坦端着酒杯,苦着臉唉聲嘆氣。

    他總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偏偏這賊船還十分富麗堂皇,不管是年年透露出來的身家背景,還是他這幾日旁聽來的大局謀策,都讓他生不起毅然決然地分道揚鑣的心思,更不要說還有武力壓制。

    他這幾天也知道了,自己面前的這兩人都早已是超過七十級的高階玩家,似乎還各有奇遇,怪不得料理起弗恩鎮長跟捏小雞一樣。

    斯坦因那種偏僻小鎮的NPC,其實力換算成玩家能理解的數值,不過是中階偏上一點,大概六十到六十五級左右。

    而面前這位紅寶石大公,單單在數值方面應當是能壓年年和祁有楓一頭的,崔斯坦卻還是給這“應當”打了個問號。

    崔斯坦惆悵了一會兒,察覺到四周賓客對自己這副掃興模樣的不滿,收拾了一下心態,放下酒杯,想從桌上找朵鮮花數數花瓣,或許還能營造出一個情場失意的假象,免得讓自己太過突兀,被心情不好的大公趕出去,完不成年年交代的任務。

    隨手拿起一朵粉嫩的玫瑰花,崔斯坦就察覺出了這材質的差異,感慨着瑟堡的富庶。

    這一簇簇鮮花,竟然全是由上等的名貴絲絹做成的,又薰了不知什麼香,哪怕知道這是假的,也不免覺得這花瓣實在是嬌柔可愛,不忍下手摧花。

    崔斯坦把這花放回桌上,隨意一擡頭,驚喜又熱情地站起身,走向禮堂大門的方向。

    “哎呀,真想不到能在這裏碰到你這位大忙人,最近做些什麼生意呢,要來一杯根汁啤酒嗎?”

    ......

    “你確定崔斯坦一定能認出那些人?”

    年年、祁有楓和杜爾西內婭三人離開禮堂,參觀起了盧比宮的外圍風光,只不過看杜爾西內婭氣鼓鼓的樣子,她大概很想給這些雕塑改造成殘缺的美。

    “不確定,不過總比我們這幾個人見多識廣一些。”年年回答着祁有楓的問話,欣賞起了眼前這尊雕像。

    “那根手杖,似乎是紅寶石大公這個家族的象徵。”祁有楓也留意到了這些雕像的共同點。

    “既然是象徵,應該不會胡亂改動纔對。”

    年年向後退了一步,看着從左到右這一排姿態各異的雕像,目光從杖頭那顆越來越大的紅寶石上掃過,微微挑眉。

    “有什麼想法?”

    祁有楓問道,毫不避諱在一旁越來越好奇的杜爾西內婭。

    “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頓了頓,年年補充道,“暫時。”

    “悠着點玩,不然這世界之大,我可真沒什麼地方能待了。”祁有楓捏着她的鼻子,無奈地道。

    他已經被墨家除名,華夏區是不太好混了,精靈族的翡瑟斯森林他這個人族又進不去,如果再被矮人族通緝,他大概就只能在厄舍城置辦家業了。

    因爲他覺得,年年早晚也是要跑去人族領地禍害一通的。

    “那就陪我浪跡天涯唄,或者我們出海,我就不信這世界就這麼一塊大陸。”年年衝他做了個鬼臉。

    祁有楓摟過年年,寵溺地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換回了一個落在脣邊的吻。

    罷了罷了,安定這個詞與年年也確實不太沾邊,而這種離經叛道又充滿意外和驚喜的旅程,對他這個普通人來說,這輩子也就只有這麼一次而已。

    今時今日,有多少心潮澎湃,他年他月,或許便有多少不枉此生。

    ......

    欣賞完了瑟堡歷代的大公塑像,年年三人繞回了他們來時的金色階梯,安靜地拾階而下。

    杜爾西內婭終於被年年兩人的旁若無人給打動了,鬱悶地抓着雕像的胳膊自言自語,從羅密歐與朱麗葉聊到齊格魯德和布倫希爾德,聽得祁有楓萬般鬱結。

    年年也難得地冷了臉,淡淡地誇了句書讀得不錯,就拉着祁有楓走了。

    杜爾西內婭無措地在原地發了一會兒愣,知道自己的碎碎念很不合時宜,三兩步追上年年二人,呸呸呸地罵着自己烏鴉嘴,給自己的玩笑話道了歉。

    只是當她討好地祝兩人修成正果白頭偕老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稍有緩和的氣氛卻更加凝滯了。

    杜爾西內婭摸不着頭腦,只好乖巧地跟在兩人身後,向暫住的小旅館走去。

    一陣忙亂的腳步聲從階梯下匆匆而來,在靠近年年三人時緩了緩,便立刻急急越過,倉促中帶着些慌亂。

    年年站在原地,低頭整理裙襬,眼角餘光追隨着那腳步聲,停在了一個意圖攔截的侍者打扮的矮人面前。

    來報信的衛兵在原地煩躁地走來走去,堅決不肯讓侍者轉述,一定要親自見到大公。

    見這兩個矮人僵持不下,而他們這三個駐足的身影又已經引起了懷疑,年年也只好繼續邁步向下,猜測着到底出了什麼事。

    就在年年不甘不願地挪出聽力捕捉範圍之前,衛兵終於向盡職的侍者妥協,說出了他的來意。

    年年歪過頭,看着杜爾西內婭。

    杜爾西內婭頓時覺得渾身上下毛毛的,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年年嘆口氣,鬆開祁有楓的手,親親密密地抱着杜爾西內婭的胳膊,暗自用力抓住她的手腕,笑道:

    “你的願望實現了,礦區裏那幾萬名飢腸轆轆的礦工,剛剛被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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