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歲坐直了身體,眯着眼睛看向大禮堂的另一端:“教師們也都來了,目測人數......大致對得上。”
他們這些人爲期兩天的參觀遊覽可不是真的在遊玩,不僅摸清了這裏的守備力量、建築分佈和作息時間,還認清了所有的教師和那兩位副院長。
大禮堂除去正門,還有兩個側門和一個位於教師用餐區右後方的小門,根據觀察,教師們進入大禮堂時選擇的入口是隨機的,但離開時大部分都會就近選擇那道另一棟辦公樓的小門。
大部分教師有可能選擇那道門,而且兩位副院長的辦公室就在那棟辦公樓裏,能夠最起碼確認這麼一點不太精準的信息,也就差不多足夠了。
是歲收回視線和思緒,剛好撞進三尺水充滿譴責意味的目光裏,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
三尺水擡肘撞了他一下,涼涼地道:“轉移話題這種伎倆對我來說是不管用的。”
“你剛纔說了什麼”是歲明晃晃地裝聾作啞。
三尺水看了他一會兒,聳聳肩:“好吧,我知道你也很矛盾,說實話,當西米爾把他的打算全盤托出的時候,我都不敢去看祁有楓的臉色。”
那個時候,三尺水暗自情不自禁地猜測起年年和西米爾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轟轟烈烈的糾葛往事,否則西米爾爲什麼願意做出這種孤注一擲的選擇。
“正是因爲祁有楓平和冷靜地接受了西米爾的提議,又毫無芥蒂地執行了下去,我才覺得,實在是難以評說他們二人。”是歲有些感概。
依西米爾所說,他當年親自設計的遊戲自我保護機制一旦被激活,數據世界徹底封閉,所有玩家都會被強制退出,遊戲內的時間流動靜止於一瞬,npc被凍結存檔,世界將會從干係最少的角落開始崩解,還原爲最原始的數據。
屆時,整個數據世界裏,就只會剩下既不會被退出,也不會被凍結的兩個特殊的意識存在:年年和西米爾。
而根據西米爾推算,年年被關押囚禁的所在,極其可能會被選定爲最先崩解的角落,年年會被放歸於自由的數據海洋,在自我保護機制將遊戲世界徹底更新還原一遍之前,沒有任何外界力量可以干擾進來。
那是還有着如同創世主般倨傲的西米爾所預想的推倒重建的輪迴,是當他依然身處局外之時,爲了嚴謹和完美而設計的用來搭建積木的規則。
數據模塊組成的樂高城市罷了,若是損壞太過嚴重,拆掉重建自然更省時省力。
難以割捨,也不是完全無法割捨,不知做了什麼樣的權衡,西米爾對着遠處的天空笑了笑,決定激動這個保護機制。
但是
最終,被關閉的遊戲世界會在何時重新開啓,玩家們的數據能否完全還原,除去西米爾之外的大家能在何時與年年重逢,都存在着一個問號。
“雖然說不太清楚,不過我覺得,”三尺水似懂非懂又意味深長地道,“誰都不比誰付出得更多,誰都不比誰更糾結。”
是歲拍拍三尺水的肩膀,讚許地道:“不錯,能看出這點,就還不算太蠢。”
三尺水沒好氣地掃落是歲的手,擡眼隨意一望,示意是歲:“那些教師開始離開這個大禮堂了。”
所幸沒有出現太多意外,在是歲和三尺水喫完半個三明治的時候,陸陸續續離開的教師們果然全都選擇了比較近的那道後門。
“沒什麼動靜,應該很順利。”三尺水湊到是歲耳邊輕聲道。
是歲擦了擦手指,看着逐漸空蕩下來的教師用餐區,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看來,蘇澤的畫技果然沒有讓我們失望,竟然真的騙過了那些人的眼睛。”
隨着他的這句話,三尺水看了看是歲手邊的那疊圖紙,與有榮焉地點了點頭:
“畢竟提前實地寫生過,還有明堂兄弟設下的障眼法「大陽赤火陣」相助,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能把人引入......”
頓了頓,三尺水選好了合適的表達:
“引入我們設計出的舞臺。”
“有心算無心的一點先機罷了,那些npc的行爲比較刻板,又缺乏危機感,並不代表此後會一切順利。”
是歲站起身,收好桌上的圖紙,淡淡微笑:
“走吧,在那些npc逃出韶舞佈置好的舞臺之前,我們要儘可能地,大鬧一場。”
三尺水聞言長嘯一聲,一步踏上身前的木桌,一起一落後,劍鋒如旋風般突進,斬向一個被他隨機選中的倒黴蛋。
似是爲了應景,劍鋒沒入血肉的同時,三尺水還裝模作樣地嚷嚷了句“letsparty”
大禮堂內乍然迸出的尖叫聲吹響了進攻的號角,喊殺、轟鳴、霹靂雷霆、劍影風鳴,在這一瞬間,席捲了整個聖堂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