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孤軍 >第二十章:宮制真門決
    尉遲然卻道:“其實最偉大的不是你老婆,也不是你,而是他後面那個老公。”

    方尋憶低下頭:“是啊,我和思思都很自私,她的老公纔是真正的無私,她死後,我擔心思思家裏,於是就偷偷看着,發現每個深夜他老公都痛不欲生,後來我發現他老公在網上的博客,博客裏他老公寫得很清楚,從認識思思那天起,思思就告訴了他關於我的故事,也告訴他,她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到我,爲此兩人開始一起努力,這個男人真的是不遺餘力地去幫助她在找我,哪怕有一丁點的可能性,兩人都會第一時間趕過去。”

    尉遲然道:“原來天底下真的有這麼無私的人。”

    方尋憶此時看着尉遲然道:“尉遲然,每個都有過去,過去就意味着遺憾和錯誤,可我們不能逃避,不能把這些東西帶到現在,更不能帶向未來。”

    尉遲然默默點頭。

    方尋憶又念道:“無論走到哪裏,都應該記得,過去都是假的,回憶是一條沒有歸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無法復原,即使最狂熱最堅貞的愛情,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種轉瞬即逝的現實。這段話出自《百年孤獨》。”

    尉遲然好像突然醒悟了一樣,看着方尋憶:“方sir,說真的,我剛剛都準備感動了來着,如果你不補充最後那句‘這段話出自《百年孤獨》’,恐怕我都準備懺悔了,行了,每日憂傷時間到了,墳也上了,故事也講完了,現在可以走了吧?”

    方尋憶看着尉遲然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只是苦笑了下。

    兩人回到車上,尉遲然卻坐在了駕駛位上:“我來開車,我從來就沒開過奔馳。”

    等方尋憶上車之後,尉遲然一腳油門,直接衝了出去,徑直上了高速公路,朝着西北區方向駛去。

    回到西北區,尉遲然也不回警署,徑直把方尋憶拉到王比利的那家宅子跟前,隨後停車開門下來,站在那道:“這座宅子和我八歲的時候一樣,除了翻新過,沒有別的變化,你還想問什麼?問吧,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也許站在你的角度,能夠看出問題所在。”

    方尋憶拿出錄音筆:“你是哪年來華人城的?”

    尉遲然看着錄音筆,拿過來道:“感謝方sir給的這次機會,能讓我站在這個舞臺上,我能拿到這個獎呢也是因爲……”

    方尋憶見尉遲然又開始不正經,一把將錄音筆拿過來。

    尉遲然道:“方sir,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一本正經的,就算錄音,拿在手裏也就行了,不要像個記者一樣遞到我嘴邊來。你不是查閱過我的資料嗎?”

    方尋憶當然知道,資料上顯示,方尋憶1996年生,2004年隨父母投資移民到華人城,因爲那時候華人城正處於發展最快速的階段,大批人來這裏淘金,他父母也是其中之一。

    尉遲然的父親叫尉遲正平,母親叫安雨竹,屬於白手起家的生意人,主要經營的是房地產和建築行業,平日內喜歡研究一些風水命理之類的,大概也與職業有關係,就連在華人城買這座宅子,都篩選了好久。

    方尋憶問:“你在國內還有親人嗎?”

    尉遲然仔細回憶着:“有,我爺爺還在吧?我記不清楚了,但我父母死後,他們沒來找過我,我父親的律師也聯繫不上我爺爺,不知道怎麼回事,也許是人年紀大了,老年癡呆了,忘記有兒子有孫子了吧。”

    尉遲然的話雖然說得輕鬆,但還是帶着埋怨。

    方尋憶又問:“爲什麼要選在這裏?”

    尉遲然道:“這我記得,我爸說過,這個地方風水好,是這一片風水最好的宅子。”

    方尋憶卻搖頭道:“並不是。”

    尉遲然問:“爲什麼?”

    “三元積數成六紀,大地未成有一理。”方尋憶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又擡眼看着那座宅子,“三至四行入屍墓,八九高強任兩東。”

    尉遲然納悶:“你說的什麼啊?”

    方尋憶道:“我剛纔唸的是奇門遁甲中的宮制真門決。”

    尉遲然問:“你真的懂這些?”

    方尋憶繼續道:“這種宅子的佈局是兩東宅,這種佈局早就沒人用了,我那天來的時候就發現了。”

    說着,方尋憶帶着尉遲然圍着那棟宅子的外面轉了一圈,隨後駐足道:“這裏肯定是兩東宅,宮制真門決中後兩句,三至四行入屍墓,八九高牆任兩東,說直白點,前一句屬陰,後一句屬陽,就是至陰至陽的意思,也就是兩個極端。”

    尉遲然聽得糊塗:“沒明白,什麼意思?”

    方尋憶看着宅子道:“我這麼說吧,如果這裏要變成至陰之地,這座小洋樓就應該坐西向東,可要是至陽之地,就應該坐東向西。”

    尉遲然辨認了下方向:“可是,這房子的確是坐東向西啊?”

    方尋憶搖頭:“我們在院內看到的方向是虛門,我們現在所站的圍牆位置纔是實門。”

    尉遲然笑道:“你瞎扯,這宅子我進去無數回了,這後面沒有門。”

    方尋憶卻道:“這種佈局就是正邪的區別,正就要陽剛,而邪就要陰虛,這座院子所處的地方是小平原,那邊還有一條河,距離這裏差不多近一里路,這稱爲枯脈,風水和奇門遁甲是有聯繫的,而在風水中,要不生,要不死,這座院子所在的地方在風水中是個死地,而院子修建的方式又是活的,這原本就很矛盾,綜合起來就是四個字——不生不死。”

    尉遲然在心裏想了半天道:“方sir,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說簡單點,就是在一個風水不好的地方,刻意修建了一座風水極佳的宅子,是吧?”

    方尋憶道:“對,就是這個意思,這很古怪,更古怪的是,你爸既然研究風水,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

    尉遲然直接翻過矮圍牆,騎在牆頭上道:“你不信上來看,後院裏沒有門,就一個院子,一顆樹,沒了。”

    方尋憶卻是掏出手機,舉起來給尉遲然看:“這是我從當年檔案中翻出來的案發現場的照片,你注意看。”

    尉遲然看着照片上後院裏的確有一扇拱門。

    尉遲然盯着照片看了半天,這纔想起來:“哦,對,我想起來了,剛搬進來的時候,父親就找工人在這裏做了一個拱門,石頭的,有些不倫不類的,但那時候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每天還喜歡在門裏鑽來鑽去的,要不是照片,我還真想不起來有這麼回事。”

    方尋憶翻過矮牆落在院中,按照照片找到了原先拱門的位置,用腳踩了踩道:“如果我沒猜錯,那扇拱門現在就在下面。”

    “下面?”尉遲然疑惑,“你是說在土裏?埋進去的?”

    方尋憶看着地面:“對,我車裏有工具。”

    尉遲然問:“幹嘛?”

    方尋憶道:“挖啊,往下挖大概兩米的樣子,應該就可以看到。”

    尉遲然趕緊甩頭:“兩米?我們倆挖兩米你知道得多久嗎?要不,我去租個挖掘機吧。”

    方尋憶不搭理尉遲然,自己回車上拿了工具,扔給尉遲然一把鏟子後,自己就動手開挖。

    開始尉遲然還坐在那看着,後來覺得不好意思,只得拿起鏟子。

    兩人一挖就是一個下午,直到傍晚時分,方尋憶的鏟子碰到了下面一個硬物,將上面的土刨開之後,果然發現了露出來的拱門頂部。

    尉遲然無比驚訝:“真的埋在下邊了?”

    方尋憶蹲下來看着:“與其說這宅子古怪,不如說你爸有問題。”

    雖然尉遲然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他爸爸的確有問題。

    爲什麼尉遲正平要弄一個拱門在這裏,又爲何要將拱門埋在院子裏?難道真的與方尋憶所說的一樣,是爲了宮制真門決?

    尉遲然想到了什麼:“不對,拱門不是我爸埋下去的。”

    方尋憶道:“當然,否則案發現場的照片也拍不到那扇拱門,那麼在院子裏埋下拱門,又不會引人懷疑的,只有買下這座宅子的第二任主人。”

    尉遲然道:“你是說我的第一任養父劉暢?”

    方尋憶爬出土坑:“沒錯,如果他沒有問題,那麼他爲什麼要以英國人ji身份購買這座宅子,而不是自己出面購買呢?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爲什麼要收養你?”

    是啊,爲什麼偏偏劉暢收養了自己?爲什麼他要用別人的身份買這座宅子?又爲什麼在購買宅子後不久就意外身亡了?

    不,不是意外,是他殺,那肯定是他殺,怎麼會是意外呢?

    尉遲然領着方尋憶來到二樓,也就是王比利養貓的那個房間內,當年的案發現場。

    尉遲然站在房間內道:“原先進門右側是我的牀,牀的正對面是一張書桌,書桌上有電腦,側面是窗戶,窗戶正對面是電視機和遊戲機,牀旁邊還有一張地毯。”

    方尋憶看着房間內,按照尉遲然所說的在腦中重新將房間內的佈局還原到了尉遲然8歲那年,隨後問:“你父母是怎麼死的?”

    尉遲然看着他指着地毯的位置:“就是死在這裏的,那晚我起來上廁所,因爲洗手間在隔壁,所以我必須得出去,可當我從牀上起來的時候,卻發現我父母就站在牀邊的地毯上,面對面站着……”

    尉遲然當時愣了下,但意識到那是自己的父母,於是開口問:“爸爸,媽媽,你們在做什麼?”

    尉遲正平和安雨竹沒回答,就那麼直挺挺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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