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孤軍 >第一百五十九章:陰宅居士
    就連方尋憶其實都沒有搞明白,所謂的畫屍匠實則是兩個職業的組合,也就是一陰一陽。

    陰指的就是掌鏡,而陽代表着畫師。

    但在畫屍匠一派之中,被冠以畫屍匠頭銜的人一般都是陰陽兩人,陰指的依然是掌鏡,而陽則被叫做落筆。

    陰也就是女人,陽就是男人,所以畫屍匠一般來說,都應該是一對情侶或者是一對夫妻。

    可天底下沒有完美的愛情,就連畫屍匠的組合也不例外,自從這個派別創立以來,極少有夫妻或者情侶能走到最後,不得已,最終規矩更改爲畫屍匠可以爲一人,陰陽順序也可以打亂。

    至於爲什麼規矩會突然間轉變,在畫屍匠一派中也是個謎。

    不過更詭異的是,如果畫屍匠要成爲一個人,那麼獨身一人之後,隨身就得攜帶摯愛的一件心愛之物。

    這裏所說的心愛之物,可以是曾經情侶的隨身攜帶的東西,甚至可以是身體的某個部位,例如眼球。

    所以,此時的尉遲然和方尋憶並不知道,東新柔脖子上的吊墜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如果知道,兩人肯定會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恐怖無比。

    東新柔開始講述那個故事,不過講述的時候,她卻沒有看着兩人,而是目光投向陽臺花園之外的夜空:“這個故事發生在元朝,傳說元朝的時候,有一個很出名的畫師叫做李困,又被稱爲陰宅居士,原因在於,他喜歡搬家,但每次搬家都會選擇住在亂墳崗之內,因爲他畢生的願望就是希望能夠親眼目睹所謂的鬼是什麼模樣,可惜的是,從他萌生這個念頭的16歲那年開始,直到他40歲,想盡了辦法都沒有看到所謂的鬼”

    李困很茫然,這也是他之所以一次次搬家的原因,在一個墳場住下見不到鬼,那麼他就去第二個,甚至有時候會搬進所謂的鬧鬼宅邸之中,可就算這樣,他依然見不到所謂的鬼。

    某次李困再次搬家,來到了一個亂墳崗處,此地剛剛不久爆發了對元朝的起義,元朝殘酷鎮壓之後,留下遍地屍骸,當地的百姓只得在就近的山崗之中挖坑埋葬,將這裏變成了亂墳崗。

    李困搬到這裏,建了一個茅草棚,依然如過去一樣,白天睡覺,晚上則喝着茶,看着墳地,期待着所謂鬼的出現。

    可這一夜,鬼依然沒有出現,但李困卻在亂墳崗中發現了有一束藍光直衝天空。

    李睏覺得好奇,朝着那束藍光走去,卻發現發出光芒的是一根斷掉的食指,食指並沒有腐爛,也沒有發出任何惡臭,最可怕的是,指尖指甲蓋之中卻不時有滲透出來的鮮血。

    對於死屍鮮血早就見怪不怪的李困直接將斷指拿了起來,仔細端詳着,甚至認爲這是某種啓示,於是便將斷指收藏了起來。

    之後的一段日子,李困依然沒有見到鬼,就在他準備搬家的時候,家中卻來了一個借宿的行商。

    李困大概是獨居太久了,與行商把酒言歡,想找個人訴說下這些年的苦悶,甚至打算放棄畫鬼的念頭。

    行商知道他的夢想之後卻問他:“見鬼的法子你是不是都用過了”

    在當時李困已經用了傳說中所有見鬼的辦法,但是都沒有實現,所以,他認爲鬼是絕對不存在的,而在那個年代,幾乎不存在無神論者。

    行商又告訴李困他在西域得知的一個法子,那就是以血作畫,引鬼現身。

    說直白點,你用某個死人的血作畫,畫他的模樣,等畫作好之後,這個人的鬼魂也會自然現身。

    李困聞言,立即準備動手,可是,當時的亂墳崗上,哪兒來的剛死之人呢屍體都已經腐爛了,完全看不清楚本人的模樣。

    行商又提議,不如讓李困直接去戰場之上,等戰役結束後,再去作畫。

    鬼迷心竅的李困立即收拾東西,開始遍尋戰場,而在當時,各地都有大大小小的起義,最出名的就是紅巾軍起義,於是李困便覓着紅巾軍所在的位置前去尋找戰場。

    終於,李困遭遇了起義軍與元軍之間的小規模戰爭,他躲在山上激動地等待着,在他心裏,沒有國家大義,沒有殺戮的殘酷,誰取勝都無所謂。

    此時的李困並不知道,自己已經魔障了。

    對於一個正常的旁觀者,目睹殺戮肯定是心生恐懼的,而他卻是滿眼期待,在他眼中似乎每一個倒下的人,都變成了遊魂野鬼,而這些遊魂野鬼在他眼中又是那麼的美麗動人。

    直到入夜,殺戮方纔結束,兩軍退去,各自返回營地,只留下戰場上無數的屍骸,李困大喜,趕緊從山頭一路狂奔下去,準備藉着戰場上的殘火開始作畫。

    可是,李困卻因爲奔跑過急的原因,丟失了自己的整套畫筆。加之晚上太黑,他無法原路返回尋找,又不想再等到第二天,於是,只能乾脆用自己的手指作畫。

    可是,一貫持筆作畫的李困很不適應,越畫越是惱火,最後憤怒地踹開了自己的行李,發泄着自己的怒火,誰知道行李之中竟滾出那個被布包裹住的斷指。

    李困看着斷指,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他立即俯身撿起來,仔細看着那根斷指,心想:不如以斷指爲筆作畫

    當李困手持斷指爲筆,以戰場鮮血爲墨作畫時,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他畫了一幅又一幅,直到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畫紙全部用光。

    等李困畫完,天色已亮,他足足畫了五十幅戰死之人的畫像,可依然沒有見到所謂的鬼。不過李困卻有一種莫名的滿足感,他意識到自己原來不是爲了要畫鬼,而是爲了畫屍。

    在他人眼中,死去的人雖然都一個樣,但在李困眼中,卻是千姿百態。

    從此之後,李困改爲畫屍,可不久之後,他畫膩了戰場,又開始尋找其他死因不同的人,吊死的、毒死的、淹死的等等,幾乎到了每日不畫就煩躁無比的地步。

    不過在一次畫屍的過程中,李困偶然發現一個綠衫女子,最奇怪的是,女子揹着一面雕花獸首銅鏡,就站在遠處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

    從此之後,綠衫女子就開始尾隨李困,無論李困走到哪兒她都跟着。

    好幾次李睏覺得奇怪,乾脆上前詢問,可當他上前的時候,女子卻轉身離開,避而不見,這讓李困更加疑惑。

    某日,李困揹着行囊走到一處剛剛發生過水災的村子,洪水退去,村中倖存的人正從泥潭之中掏出親人的屍首,不少人也因爲家人被洪水沖走而痛苦不已。此時的李困大喜,趕緊奔上前去,用斷指作畫,開始畫起那一個個被溺死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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