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孤軍 >第三百零九章:尋龍
    那天,刑術死了,但他首先是心死了。

    意識模糊的他看着歐正良等人離開了那個洞穴,而他則躺在血泊之中等待着死神降臨。

    可是求生意志讓刑術沒有放棄,也不知道爲何,也許是爲了讓自己死得稍微舒膚點,他直接朝着那個縫隙爬了過去,他想利用縫隙中的那股冰冷凍卻自己的全身。

    他不願意死在讓人煎熬的高溫之中,那如同是地獄烈火一樣。

    刑術在爬向裂縫之後,意識已經模糊,接下來發生了何事,他自己也不清楚,但在他最後的時刻,能看到的只是那具所謂的龍骨。

    刑術道“我再醒來的時候,還以爲自己在地獄,因爲周圍那麼熱,又那麼冷,我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依然躺在那個裂縫跟前,我的傷雖然沒好,但是我沒死,我堅持着爬起來,朝着外面走去,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身後有人,我轉身的時候,只看到龍骨,好像那龍骨就像一個人站在那,對我在說些什麼,我當時心裏很平靜,非常的平靜”

    刑術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變得那麼平靜,平靜得他連復仇都忘記了,他什麼都沒想,只是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他遇到了旅遊的人將他救下山。

    在醫院內,刑術知道,自己已經在那個洞穴內足足待了一個月,也就是說,這一個月內,他不喫不喝身負重傷竟然沒死。

    大概這就是天意吧。

    等刑術痊癒離開醫院之後,卻發現無論是歐正良,還是其他五名前輩,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爲什麼會消失呢他們難道知道自己還活着那不可能。

    刑術維持着之前的冷靜,對外公開了自己還活着的事實,當然,他沒有告訴其他人,甚至連當時的摯友田煉峯都沒說,他消失的那一個多月去了什麼地方,又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刑術卻意外發現了,自己用血可以控制他人產生幻覺。

    那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具備的那種能力,實際上就是歐正良要尋找的那種所謂的仙術。

    老天爺就是這麼喜歡捉弄人,歐正良窮盡一生,做盡壞事都要得到的能力,卻最終被老天爺賦予了刑術。

    這叫天道輪迴嗎不,這叫造物弄人,老天爺是不公平的。

    刑術的身體雖然活着,可心已經死了,死得很徹底,他再也不相信所謂的正義,所謂的知恩圖報,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來活下去,不再被任何人欺騙。

    刑術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歐正良,可歐正良消失得無影無蹤,之前的家業也全部變賣,而出賣刑術的那五名前輩也失蹤了,從調查的時間上來看,前後相差不過三天。

    雖說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刑術還是鍥而不捨地追尋着,直到他在冥市內又發現了那幅百骨圖。

    百骨圖一直在歐正良的手中,百骨圖再現,等於是指明瞭歐正良的藏身處。

    刑術不想管歐正良爲什麼要人間蒸發,他只知道,自己必須復仇。

    尉遲然問“你沒有找到,對嗎但是這個時候,那個叫常鴻志的男人找上了你,給你的條件是,只要你爲他所用,他就會將歐正良和那五個曾經背叛過你的人,交到你的手中。”

    刑術很是喫驚地看着尉遲然,很明顯,尉遲然說對了。

    謝夢道“你也是個人才,難怪你們老闆會派你來,尉遲然,你知道嗎我在你腦子中沒有讀到奇怪的東西。”

    尉遲然疑惑“奇怪的東西什麼意思”

    謝夢解釋道“人和動物不一樣的是,人不單純,具有七情六慾,可你似乎在情感上沒有其他人那麼濃烈,你看着和其他人沒什麼區別,可思想裏面,好像某些東西天生就是被封閉起來的。”

    尉遲然還是不懂,他看了一眼侯萬,侯萬也不理解到底是怎麼回事。

    尉遲然決定岔開話題不說自己“從你和刑術的經歷來看,你們的天賦覺醒,亦或者說獲得這種天賦都與那條裂縫有直接關係,我甚至有個猜測,那就是,你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對嗎”

    謝夢笑了笑道“我沒有說那麼清楚,你竟然也聽懂了,聰明。沒錯,我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接下來應該說說司馬清的故事了。”

    謝夢招呼司馬清上前,讓刑術代替司馬清去警戒周圍。

    司馬清落座後,沒有馬上開口,只是用那雙死魚眼看着自己的正前方。雖說他的正前方就是侯萬和尉遲然,但兩人卻感覺不到此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謝夢道“司馬清不喜歡說話,主要是在於,他一旦說起來,就不容易停下來,我曾經聽他說了一天一夜,他是出了名的囉嗦。”

    司馬清的面部抽搐了下,嘴巴微微張開,又重新合上,似乎他很清楚知道自己這個習慣,所以,從不輕易開口說話。

    換言之,司馬清是一個超級話嘮。

    謝夢道“沒關係,今天我可以讓你說,但是要記住,適可而止,講完你的故事就給我閉嘴,否則,我只能讓刑術來控制你。”

    司馬清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遠處的刑術,遲疑了許久才道“我並不算是純正的司馬家族的一員,只是他們的遠親,我進入異道的時間很晚,之所以會這樣,完全是因爲司馬家族沒落的原因。”

    司馬清當初並不知道司馬家族是縫千屍的這段歷史,也不知道所謂的司馬家族取代了曾經的純血一族,僅僅只是孤軍的傀儡。

    司馬清生在雲南的一個小鎮內,父親是個土醫生,而母親曾經是其患者,因爲被治好了病,很是感激,所以,嫁給了他的父親。

    可遺憾的是,司馬清也遺傳了母親的疾病,這種疾病屬於精神類的,而司馬清父親實際上並不知道這一點,畢竟他只是個土醫生,並不是專業的醫生,只能用民間的一些土方法來治病。

    司馬清母親的病是司馬清父親以前無意之中治好的,用現在的話來說,心病還需心藥醫,主要得益於司馬清父親對其母親無微不至的照顧。可在司馬清這裏,父母因爲忙碌,忙着生計,完全忽略了他,甚至有時候會將他獨自扔在家裏一兩天的時間,這就造成了司馬清的性格產生了變化,很小的時候竟然就會產生出“人活着到底是爲什麼”的念頭。

    而這個念頭,催生了司馬清開始試圖走向死亡。

    司馬清曾經自殺過六次,第一次自殺是他六歲的時候,他直接從樓上躍下,但並沒有摔死,只是摔斷了骨頭,後來接上養好。之後每隔一兩年,司馬清就會選擇去結束自己的生命,對任何人都保持着一種無所謂的態度。

    可同時,如果有人對他關愛,哪怕是丁點關心,司馬清就會因此粘上這個人,就像是一塊狗皮膏藥,這種行爲相反會讓人感覺到反感。

    也就是說,司馬清是個很極端的人,要麼無比冷漠,輕視生命,要麼就會對生活充滿信心,覺得一切的難題都不算是障礙。

    19歲那年,一直處於這種狀態的司馬清好不容易高中畢業,但絕對沒有任何機會考上大學,所以,他選擇了回家務農,跟隨自己的父親學習所謂的醫術。

    但那些醫術在司馬清眼中,也只是一堆雜亂的文字,他無心去學,也學不明白。就這樣在家裏閒置了大概三年的時間,直到其父親的遠方堂哥司馬谷的出現。

    司馬谷出現在司馬清家中的時候,讓司馬清眼前一亮,這個人與父母乃至於周圍的人都完全不一樣,他隨時保持着微笑,走到哪兒都似乎有陽光照耀在身上,而且對他也特別好,甚至帶了不少禮物來看他。

    司馬谷的出現,讓司馬清再次產生了一種依賴,司馬清當然知道自己的依賴遲早會嚇怕司馬谷,讓司馬谷差生厭惡。可沒想到,這個來自遠方的大伯對他很有耐心,每次在他情緒激動的時候,都會耐心的安撫他,並且教會他一些人生的哲理。

    這樣的人,和這種做法,讓司馬清那顆混沌的心似乎變得清澈起來,他不再有尋死的念頭,而是決定跟着司馬谷一起去學習他以前厭惡的那些知識。

    可司馬清的父親似乎很厭惡司馬谷,總是想辦法將司馬谷趕走,這讓司馬清很是不快,每當發生類似的事情,他總是會站在大伯的角度直接斥責自己的父親。

    終於,在一次晚飯之後,司馬清的父親放下碗,看着司馬穀道“我知道你要什麼,我給你,然後你走,永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好嗎”

    司馬谷嚼着飯菜,嚥下去之後才淡淡說了一個“好”字。

    司馬清的父親揹着揹簍離開,直到第二天清晨才返回,回來的時候,將一疊拓印下來寫滿奇怪文字的紙交給了司馬谷,並道“這就是你要的東西,從此之後,我與司馬家族沒有任何關係,請走吧。”

    司馬谷笑了笑,拿着那些紙連行李都不收拾直接離開。

    而司馬清見狀,也不管父母如何呼喚自己,義無反顧地跟着司馬谷離開。

    司馬谷似乎再也不想理睬司馬清,無論司馬清說什麼,問什麼,他一聲不吭,只是朝着山外走去。

    司馬清就這麼尾隨着,司馬谷不停他就不停,司馬谷停下,他就坐在一旁,就像是一條忠心的狗一樣。

    終於,兩人走出了大山,而司馬谷也停下來,皺眉看着司馬清道“司馬清,你該回去了,外面的世界不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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