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應衡一勺一勺地喂她喫完,自己才草草吃了晚飯。
艾笙吊完水就回家了。
她臉色仍然有些蒼白,在車上靠着蘇應衡的肩膀閉目養神。
蘇應衡的手機在西裝口袋裏震動起來,他拿出來一看,是何苒。
他毫不猶豫地掛斷,順手把手機改成飛行模式。
艾笙直到回家都昏昏沉沉,被蘇應衡安置上牀,又睡了過去。
等她睡熟,蘇應衡才從臥室出來,進了書房。
一取消飛行模式,何苒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蘇應衡把手機放在一邊,從桌上拿出煙盒一拍,幾支煙冒高一截,他隨手取了一支,點燃後慢慢抽完。
等何苒再打來,他才按下接聽鍵。
“喂?”,他嗓子低啞地出聲。
何苒在電話那邊撒嬌:“給你打了好多個,怎麼現在才接”。
蘇應衡跟她說話一向簡潔,“沒空”。
何苒顯然十分失望,“那今天沒時間陪我咯?”
蘇應衡頓了頓,“改天吧”。
他總算有了迴應,何苒喜出望外,“就這麼說定了,你可別又放我鴿子”。
蘇應衡又取了一根菸,“嗯”。
何苒頓時心情暢快,提起昨晚的春風一度來,“人家在休息室裏被你弄得全身無力,你連扶我出去都不肯。真是狠心”。
蘇應衡慢慢吐出一口白煙,舉得手累,把電話放擴音,丟在桌上。
何苒習慣了他的淡漠樣子,也不在意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又嬌嗔道:“你把我身上弄得全是印子,今天都不敢出門”。
蘇應衡接了一句,“你又沒做虧心事,爲什麼不敢出門?”
他語氣平靜得有些詭異,莫名讓人品出幾分諷刺。
何苒莫不准他的心思,僵笑道:“我從來沒遇到過像你這麼猛的男人”。
蘇應衡驟然把菸頭按滅,不知羞恥。
“沒事不要給我打電話,掛了”。
蘇應衡一派冷淡,卻勾得何苒心裏燃起熊熊的征服欲。
正要說話,電話那邊傳來“嘟嘟”的聲音,那句嬌軟的“晚安”不尷不尬地卡在喉嚨裏。
第二天是週末,艾笙要去跆拳道館。
蘇應衡要去公司,沒空送她,就說:“你那邊結束,我差不多已經開完會。到時候我來接你,一起喫午飯”。
艾笙攪着碗裏的白粥搖頭,“不用了,瑞信到體育館挺遠的,今天天氣預報說會下雨。再說了,有司機呢”。
蘇應衡動了動嘴,到底沒再說什麼,把報紙摺好放在一邊,洗了手開始喫早飯。
餐廳裏異常安靜,只聽得到勺子和碗相碰的聲音。
不管蘇應衡願不願意承認,艾笙對他仍有了一層隔閡。
他只說同何苒沒有曖昧,但和那個女人周旋的原因卻沒有說清楚。
蘇應衡在騙和瞞之間選擇了後者。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坦白,因爲何苒手裏的錄音內容,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後悔的一件事。
就算讓他死,他也絕不能讓艾笙接近那個真像。
艾笙笑了笑:“我沒事,反正在家裏也無聊”。
蘇應衡深深看她一眼,沒說話。
艾笙把門拉上。
她到了跆拳會館,女老師今天教的東西比第一天實用多了。
有人從後面勒脖子就掐他手臂內側的肉;有人上來抓住你的手臂,就朝他一個胃上勾拳……
這些招數都該在蘇應衡身上施展一遍。所以艾笙學得無比認真。
運動是暫時清空大腦的良藥,艾笙累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最後攤在地板上。
女老師說她真挺拼的,看着真有個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
艾笙“哈哈”乾笑兩聲,不認帳。
她洗了澡換回自己的衣服,身上的肌肉痠痛得讓人一個激靈。
從置物櫃裏拿了包,剛好蘇應衡的電話進來了。
“今天臨時有些事情,不能去接你”,蘇應衡說完,那邊傳來一道嬌俏的催促聲,“應衡,我餓了,還要等多久?”
艾笙驟然握緊手機。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等蘇應衡想開口,她已經掛斷了。
他全身泛着一層寒氣,看向連敲門都省了,直接進入他辦公室的何苒。
“你剛纔在忙嗎?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何苒雖然有備而來,但仍被他森然的臉色嚇得心有慼慼。
蘇應衡坐到辦公桌後面,這樣就能離這個女人遠一點。
他沒有直接讓她開口滾,是因爲想到她能囂張的日子不多了。
蘇應衡接通內線,讓祕書泡茶來,擺明了不想和她出去喫飯。
他低頭翻開文件看起來,也不管自己辦公室裏還有個大活人。
何苒倒是定力十足,沒有絲毫不耐煩。
她看了看自己新染的指甲,“聽說我在美國的公寓被人翻得亂七八糟,在找那盤錄音吧?”
蘇應衡頭都沒擡,“問我幹什麼,去問警察”。
何苒站起身來,“不知道你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蘇應衡:“我爲什麼要找,你說過,會原封不動地交給我”。
何苒做出失望的模樣,“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和以爲我們兩個之間有最基本的信任”。
蘇應衡神色淡淡,“不要在我面前講這些廢話”。
何苒看他不悅,立刻賠笑:“好啦,你怎麼動不動就沉着一張臉。難道對你太太也像黑麪神一樣?”
蘇應衡直接給賀堅打電話,“叫兩個保安上來”。
何
苒臉色難看,“你就這麼討厭我?”
“我說過,不要越過我的底線”。
何苒胸口猛然起伏着,她最後冷笑道:“荀艾笙,她是你的底線?”
蘇應衡放下手裏的文件,兩手交叉握住,氣定神閒地看過去,“不然呢?”
何苒抿了抿髮乾的嘴脣,“那我們昨晚算什麼?”
“什麼都不是”。
何苒冷笑一聲,高跟鞋噠噠地踏着玉石地板離開。
人剛走,王儀偉的電話就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