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應衡卻固執地拽住荀智淵不放,“你他媽再敢打我孩子的主意,我絕對讓你打哪兒來回哪兒去!”
荀智淵能保釋出獄,都是因爲蘇應衡打了招呼的緣故。
既然能把他撈出來,自然也能讓他再喫幾十年牢飯。
想起監獄裏陰暗的束縛,弱肉強食的對峙,荀智淵不禁打了個寒戰。
蘇應衡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裏寒光閃爍,“你好自爲之”。
他一把鬆開手。荀智淵腳跟終於落地,往後趔趄了一步。
蘇應衡拉着艾笙,壓着火氣往外走。
可到底還沒到失控的地步。
蘇應衡仍照顧她的腳步,走得不緊不慢。
他一點兒也不擔心荀智淵會追上來。
那是個商人,自然擅長趨利避害。
艾笙偷覷蘇應衡的臉色,剛好被他逮到。
她眼眸溼潤潤的水靈,一霎那就把他的怒氣澆滅。
“想好了要喫什麼?”,蘇應衡摸了摸她的腦袋。
“喝點兒粥吧,綠豆粥,降火”,她想了想說。
蘇應衡睨她一眼,“放心吧,再生氣也不會燒到你身上”。
艾笙笑了笑:“我又不怕你生氣,反正我是消防員”。
蘇應衡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緊繃繃的側臉終於有鬆動的跡象,艾笙心裏也寬了不少。
“你……爲什麼要打印那些圖片?”,蘇應衡晃了晃她的手問道。
“就是爲了避免剛纔的情況發生啊”,她眨了眨眼答道。
“什麼意思?”
“先給我爸看看,生下來的寶寶有多可愛;再讓他知道,流產對女人的身體傷害有多大。我原本是想雙管齊下來着”。
蘇應衡眼中閃過懊惱:“我只看到流產那幾頁,就已經氣得發瘋”。
艾笙想起來就冷哼:“何止是發瘋,簡直恨不得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蘇應衡逼近一步,抱住她,在她頭髮上親了親,“以後不會了,我就是怕你不再喜歡我,也不喜歡這個孩子”。
他聲音低低地,沙啞得很有質感,惶惑,迷茫,還有對於她心意的不確定。
艾笙順勢環住他的腰,張了張嘴。很破壞氣氛地不平道:“你怎麼可以又瘦了!”
她這段時間傷神又焦慮,也沒見瘦多少。
貨比貨該扔。
蘇應衡哭笑不得,在她耳邊呵氣:“最近沒喫肉,瘦了很正常”。
此“肉”非彼肉。
艾笙仰頭瞪了他一眼。
蘇應衡揚着嘴角,有她在懷裏,神采飛揚。不經意間仰頭,看見樓上明亮的窗邊站着略顯老態的冰寒身影。
他眼眸深了深,扣住艾笙的後腦勺,重重吻上去。
呼吸相通,纏綿悱惻。迷醉的嚶嚀從艾笙嘴裏溢出來。
半分鐘過去,蘇應衡才放開她。
身邊有人經過,不時打量這對長相出衆的男女。
艾笙被看得臉紅,嗔蘇應衡道:“大庭廣衆,你幹什麼?”
“外面冷,讓你熱熱身”。
熱身這個詞好像不是這麼用的吧?
蘇應衡怕外面的食物不乾淨,坐在車上躊躇了一會兒。
他沉吟的樣子,像是在做一個改變命運的重大決定。
“要不我學會了再給你做?”,他現在有點兒風聲鶴唳,覺得親力親爲才最保險。
艾笙搖頭,“我的胃告訴我,現在它對餛飩最有感情”。
蘇應衡沒辦法,只好嘆氣:“好,好,現在你對餛飩最有感情,我都得排後面去”。
“等會兒喫的時候別讓老闆加醋”。
蘇應衡看了她一會兒,明白她是在調侃自己。
失笑得搖頭。
冰天雪地,蘇應衡車開得慢,比起以前賽車手般的速度,收斂了很多。
他尖銳的一面,被艾笙打磨得差不多了。
下了車,蘇應衡幫艾笙將羽絨服的帽子立起來。
外面的冷氣將她的臉頰凍得粉嫩嫩,看着可憐又可愛。
這會兒正是生意火爆的時候。餛飩店排起了長隊。
都想在大冷天地喫熱騰騰的餛飩。
艾笙和蘇應衡站在最末,伸頭往前一望,喫到晚飯就如西天取經那麼艱難。
有點失望,艾笙遲疑地說:“要不我們喫別的吧?”
蘇應衡搖頭:“都到這兒了,沒喫到最想要的,會遺憾到明天早晨”。
艾笙深以爲然,的確是。
男人高深莫測地笑了笑,“等會兒排隊的人都會跑到一邊去,你趁機坐裏面去喫”。
能買到都算不錯了,還能悠閒地坐下來?
艾笙狐疑地掃他一眼。
蘇應衡:“你在這兒等等,我們半個小時後再匯合”。
艾笙還沒反應過來,蘇應衡已經朝牆根底下,畫素描賺錢的美院學生走去。
那地方雖然比較偏,卻靠近路燈。明亮的路燈將蘇應衡筆挺的身姿照得很輝煌。
幾乎是一瞬間,就成爲所有人的焦點。
伴隨着尖叫聲,人羣蜂擁而去。
“蘇應衡在那邊給人簽名呢!”
“啊!真的是他!我的媽,今天出門怎麼就偷懶沒化妝!”
“你化妝又怎麼樣,人家已經結婚了”
“不扎我的心會死啊!”
……
艾笙旁邊站着的兩個女生,激動地討論着,快速跑過去,爲擁擠的人羣添磚加瓦。
本來人滿爲患的餛飩店瞬間空了,只剩幾個不愛湊熱鬧的中年人,和懵掉的艾笙。
艾笙走進店裏,點了兩碗餛飩。讓老闆打包。
果然如蘇應衡所說,還有好幾個空位。
艾笙坐下來,靜靜等着,有點怕如狼似虎的粉絲把蘇應衡給吃了。
提着兩碗餛飩,艾笙給蘇應衡發短信,只有兩個字:撤退。
那邊蘇應衡笑得清雅,將簽名遞給滿眼桃心的女孩子。
目光淡淡從衆人臉上掃過,像是被施了某種魔法,吵嚷的人羣忽地靜了下來。
蘇應衡嗓音醇厚地開口:“今天就到這兒吧,我太太叫我回家喫飯了”。
說完朝大家點頭致意。本來削尖了腦袋往他身前擠的人羣自動劈開一條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