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身上,卻有一件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完美級道具。
【巴隆·撒麥迪的手杖】”
李昂一挑眉梢,巴隆·撒麥迪,或者說安息日男爵、星期六男爵,是海地伏都的死神,
祂的形象,通常被描述爲一個戴着高帽、穿着黑禮服、戴着單眼鏡片的紳士,身形瘦弱,只有顱骨,說話時帶有濃烈鼻音,
有着多個分身,在傳說中作爲生與死的中介者,在十字路口中心出現,迎接亡者前往冥府。
某些情況下,安息日男爵也會與生者進行交易,
比如讓深愛的死者生還,或是將死者們的知識技能饋贈給生者——當然,這通常需要生者付出極其慘烈的代價。
“這件道具的具體效果,是讓使用者欺騙一次死亡。”
紅衣老婦低沉道:“使用者的肉身在被殺死時,魂魄會脫體而出,
衝入殺人者的身軀當中。
若能在魂魄相爭中,壓制對方,便借其身體重返人間。
有些像是東方的奪舍。
旦菲在第二晚被紅衣老婦殺死之前,開啓了手杖的效果,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
紅衣老婦是酒店怪異,本來就有吞食魂靈、壯大自身的能力,
生命本質截然不同,
【巴隆·撒麥迪的手杖】的效果,沒讓旦菲借軀還魂,反而讓他與紅衣老婦,以及被紅衣老婦吞食的卡菲,融合了。
三個魂靈被攪碎,撕爛,碾壓,
然後又重新拼湊粘合在一起,難分彼此。”
“這樣麼。”
李昂點了點頭,“用泥捏一個你,塑一個我,一起打破,用水調和,再捏一個你,塑一個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彼此不分割。
明白了,這就去買手杖表白。”
???
你不對勁。
玩家們眼角一抽,紅衣老婦也沉默了一陣,纔開口繼續說道:“‘我’繼承了玩家資質,同時又有了異類的身軀,獲悉了酒店的真相。
我可以在01:11之後搭乘電梯,可以被其他異類視作同類,
但同樣也要遵守酒店每層都要住人的規則。
旦菲死而未死,借軀還魂,並不被酒店視爲徹底死亡,就算他繼續呆在十一樓,也無法讓酒店平息——除非,他再死一次。
換言之,從那時候起,我們就已經沒有了選擇,
我們不可能自我消滅,成全他人,平息酒店,讓身爲酒店規則捍衛者的瘦高斗笠不出現,
因此,唯一的辦法,就是每晚殺死一名玩家,
用玩家的死,來防範斗笠身影。”
“原來如此。”
李昂搓了搓龍頭面罩的下巴,“這也就能解釋你的殺人動機,
就算你以正常玩家的身份,跟其他人說出真實情況,
爲了自保的玩家們也只會選擇將你殺死。
還不如隱匿身份,伺機殺死他人,
既能保護自己免遭抽殺,又能通過吞噬增強實力。
不過你昨晚沒有在十一樓直接殺死13MARK...”
紅衣老婦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紅衣老婦的真正身份,其實是海豚酒店曾經最年老的住戶。
她在酒店住了三十年,甚至還找了個丈夫結婚,生活幸福美滿,
然而那場異變,殺死了她的丈夫,還把她變成了這副半人半鬼的模樣。”
紅衣老婦舉起瘦骨嶙峋的慘白手臂,自嘲一笑,“在那之後,她就一直在酒店中游蕩,尋找自己的丈夫,
殺死任何出現在她眼前的活物的舉動,其實是這個老婦人擁吻丈夫的本能。”
紅衣老婦頓了一下,緩緩說道:“她吞噬了大量人類魂靈,融合他們的魂靈碎片,
早已心智喪失如同野獸。
這種副作用,同樣在我們身上生效,
有時候,我會變得像低智野獸一般,只剩下進食與趨利避害的本能,無法操控自己的身軀,
這才讓13MARK沒有直接死在十一樓。”
李昂眼睛一眯,“那你...”
“中途我的意識恢復,看見你前來支援,遂把13MARK拖到空無一人的八樓殺死。”
紅衣老婦,或者說旦菲等人的混合體,平靜承認道:“只是連我也沒想到,他會這麼鎮靜,
在知道自己會被喫掉的情況下,仍有理智去留下留言,
幫助剩下的玩家。
如果我還是旦菲或者卡菲,恐怕根本沒有資格,在實力與心性上勝過他。
他戰鬥到了最後一刻。”
李昂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那麼,酒店的本質是...”
“這個就由我來解釋吧。”
走廊另一頭的白浩正嘆了口氣,手掌一翻,拿出了一把木質梳子,
看樣式,正是之前萬里封刀在電視裏看到的對鏡梳頭女子所使用的那把。
“海豚酒店所發生的一切,皆因這把梳子的主人,一位名爲城戶由佳利的少女引起。”
白浩正語氣平靜道:“大家應該還記得,一年前,殺場遊戲剛剛在地球開始時的場景吧?
異常事件頻繁發生,大量詭異事件出現,
普通人被異類侵襲,殺死,了無痕跡,人心惶惶,
而就連各國官方,也都是一頭霧水,毫無應對之策。
這種情況,同樣發生在這個世界。”
這位特事局的情報分析師停頓了一下,戴着白手套的手掌輕輕摩擦着梳子,緩緩說道:“這個世界在十年前,發生了和我們一樣的情況,
不同的是,他們沒能誕生出玩家,無法摧毀異常現象。
各國官方做出了一切嘗試,現代火器、符紙符籙、聖水聖徽、經文舍利...然而所有事物都無法傷害到惡鬼魑魅,
它們有形無質,能穿牆遁地,操控空間、時間乃至因果,
以屠戮爲樂,
或盤踞一地,以地縛靈狀態,殺死任何闖入者,
或變爲模因,靠着傳播概念,增長繁殖——如同貞子。
更可怕的是,
被它們虐殺的人類,也會因爲強烈的怨恨憎惡,
而轉變爲新的怨魂,展開連鎖般的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