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宙斯天基衛星,甚至可以轟碎街頭行走的某人手中的咖啡,而不傷害到這個人。
正因如此,【核武器威懾】與【天基武器威懾】,彼此之間達成了一種默契的平衡,後者等級高於前者,覆蓋前者。
誰擁有更多、精度更高的天基武器,就能全面封鎖對方的核武庫,
而如果失去了天基武器,那麼,就會陷入被核轟炸而無法反擊的絕對困境。
和地面那些埋藏在深山老林軍事基地裏的核導彈發射井相比,
在近地軌道每天繞地飛行的、隸屬於不同國家的天基武器衛星,如同優雅舞者,在舞池中穿行,彼此間每天都能碰面,
而每一次碰面,都意味着天基武器衛星間能擊毀彼此,
都意味着隨時有可能爆發全面核戰。
“不!”
社會安全署的巫師只覺一股寒流自腳底板涌過全身,直達頭頂,
郵件人出手了,雷厲風行,快如閃電。
美利堅的宙斯天基衛星,又失控了兩座,
國際新聞網站,瞬間被委內瑞拉通訊衛星發來的病毒程序劫持,
有關於美利堅宙斯系統失控的新聞報道,直接佔據了頭版頭條。
那種經歷古巴導彈危機時的膽戰心驚感,再一次涌上華盛頓大人物們的心頭,
他們感覺像是有把利劍,橫亙在了自己喉嚨前方,隨時都有可能輕輕滑動,割破咽喉。
“他來了!”
李昂面色陡變,噴氣實驗推進室的服務器連環爆炸,通訊衛星接連失去連接,
電話中斷,網絡斷連,電視中止,網站停擺,
整個美利堅像是一輛高速行駛列車,突然撞上路邊電線杆一般,陷入停滯。
華盛頓地下指揮中心的大人物,感覺自己如同瞎了眼睛的巨人一般,失去了信息流入。
“給我DARPA的權限!讓我入侵其他國家的航空航天局!否則我們都得死!”
噴氣實驗推進室依然化爲了一片火海,李昂朝着手足無措的社會安全署巫師們高喊,
他的藤蔓不斷爆裂,而他甚至連對手在那裏、怎麼攻擊的都不知道。
“給!”
西裝巫師自懷中掏出一張長方形的漆黑卡片,朝着李昂投擲而去。
卡片在半空中無聲旋轉,劃出弧形軌跡,最終被李昂穩穩當當接住。
拿到了...
李昂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植物纖維刺入卡片,肆意獲取其中的口令密匙。
“嘶...”
李昂渾身一陣顫抖,他能感覺到,這座建築物對他徹底敞開了大門,
高級研究計劃局所使用的超級計算機、橫跨各州的數據處理中心、數以萬計的中小型處理器,全部爲他所用。
在數據世界層面,他周圍的藤蔓指數膨脹,如洪流般涌出噴氣實驗推進室的大門,涌向DARPA的其他區域,
搜刮算力,搶佔資源,
似不列顛童話故事《傑克與豆蔓》中的參天大樹一般,急速生長。
藤蔓巨木拔地而起,轟開建築物的天花板,一路向上延展。
李昂站在樹木頂端,隨着樹木本身一起,急速攀升。
狂風在耳邊呼嘯而過,與雲層的垂直距離不斷縮小,
他俯瞰下方,數據世界的光線網路、堡壘、城市,如螞蟻巢穴般密集而渺小。
這就是屬於半神之上、真正的神祇的力量麼...
李昂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從龐大力量的迷醉當中清醒過來。
這只是數據世界,並非現實,並非真相。
還是讓我們,回到任務上來吧...
他默默攥緊拳頭,手背上的馴鹿顱骨印記,綻放出萬丈光芒。
世界樹一般的藤蔓大樹,似慢實快地沿着光線網路生長,攻城略地,大肆割據。
東西海岸、整個北美的計算資源,逐漸流入李昂的掌控範疇。
如果說剛纔接管噴氣推進實驗室時,接收到的信息,是洪水,
那麼此刻,接管北美計算資源,接收到的信息,
便是高達千米、足以在太空清晰看見的海浪。
龐大瑣碎到難以想象的實時數據,順着粗壯藤蔓,流向位於中心的李昂,
痛苦,
極致的痛苦涌過全身,
李昂覺得自己的意識被拉長拉伸,又像是被擠壓碾平,切割粉碎,
劇烈至極點的疼痛,遠非修煉心靈異能時所遭受的“痛苦”能夠相比。
篩選...冗餘...數據...
李昂的潛意識奮力反擊,將無意義的數據,扭轉成不直接導向腦海的白噪音,
配合數以百萬計的個人小型處理器,
終於在滔天巨浪砸下前,,一點一點將海量瑣碎數據平復。
“...”
短短几秒鐘的功夫,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李昂擡起頭,閉上眼睛,吐氣。
意識從未如此清醒,他站在世界之巔,俯瞰望去,北美大陸上的一切盡收眼底。
每一輛車輛的交通信息,
每一美元在銀行網絡中的流動軌跡,
每一臺聯網電腦的數據痕跡,
一切一切,盡在掌握。
光線網路是他的血管,數據監控程序與現實世界監控攝像頭是他得耳目,全面自動化工廠中的機器人是他的能夠活動的四肢。
恐怕神祇,也不過如此。
李昂向前踏出一步,神念如閃電般,從密集國際線路與國際通訊衛星,連接至歐洲、亞洲、非洲、南美洲、澳洲大陸。
縱觀寰宇,難覓敵手,
其他大洲的自動化安保程序被李昂輕易鎮壓策反,
而那些臨危受命,與他對抗的巫師,
也被李昂的巨量算力直接擊垮鎮壓——他們甚至連接收算力與帶寬援助的時間都不夠,
就被李昂像揮去蜉蝣一般,踢出網絡。
這一刻,李昂晉升爲人間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