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諾，繼續。”這時候，男子明明和顏悅色，卻讓人從心底發毛。
金諾兀自傷心，哪還知道回話。
蘆思上前一腳，把他踢翻在地：“聖尊讓你說話！”
金諾翻過身子，抹一把淚水結結巴巴重新開口：
“……伺、伺候了不到一個月，便就傳出討伐魔淵的消息，然後……然後，擎蒼聖尊帶着小子還有幾個仙族的出衆男女，在五大仙宗聖地仙卒的拱衛下出徵碇金魔淵。
當時在碇金魔淵的，除了長雲天外還有流雲天外的兵卒。
接下來仙魔大戰激烈，魔淵不但有魔聖，連魔尊也出現了。
小子趁擎蒼聖尊、龍恕聖尊大戰魔尊的時候逃出兵營，一路慌不擇路往東逃去，路上遇到一頭大鳥，就、就是蘆思前輩，然後便來到這裏了。”
北落神子向後倚在座背上，再不看金諾：“靈頤，這就是你說的最好的僮子？”
頤仙子爬前兩步，心驚膽戰：
“回聖尊，二代半仙體雖不能和真靈之體、純陰體、純陽體那等驚天資質相比，但在大仙界也是稀世少有的資質，在下界更是最頂尖的一類。傳說中的真靈體陰體陽體那些，除了古世神史，現在真的沒有了。”
北落神子瞅着下頭瑟瑟發抖的頤仙子，突然冷笑出聲：
“沒有了？嘿……哈哈哈哈哈。
眉兒，去下面雜役庫，把綁在後面的那個水族房的小傢伙，給本尊拎上來。
下園總管，監守自盜，降三級，責五十杖。
本次教查仙官，怠慢失查，降爲雜役，責二十杖。
靈頤女官，降爲殿外應傳侍女……”
叫眉兒的侍女應聲“是”，飛身出殿直下船樓，五道遁光逃緊隨其後。
“水、水族房……”頤仙子猛地張大嘴巴，汗如雨下。
北落神子慢慢閉上眼睛，口中卻道：“本尊平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跟你們計較，無非是希望你們做事多上點心，本職做不好，那就不用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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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後房門關上。
總管下園的蔡光氣洶洶走到院內，聽着後房兩個小東西的痛叫，兇狠之色瞬間變成陰戾。
蔡光踱到前堂小廳，坐到椅子上抿着茶水，眼珠轉了幾下，朝門邊站着的跟班招招手：“梅老二。”
一臉擡頭紋的梅老二幾步來到桌邊：“蔡管事有何吩咐？”
“那些東西還剩多少？”
梅老二琢磨琢磨：“還有六成，全出手至少還要三天。”
蔡光把茶杯朝桌子上一扔，“嘩啦”灑一桌的水：“這兩個小子真夠精覺，要是再遲兩天，他們幾百張嘴也說不清楚，現在卻不好辦了。”
梅老二手做刀狀脖子上一劃：“要不這樣……”
蔡光不語，一會才道：“你到後面，讓他們乖乖認罪。認罪不會死，不認老子會讓他們活不成！”
“沒想到，小小一個下園管事，竟然能夠繞過聖尊裁決生死了。”小廳裏突然落下六道仙光，爲首一女藍裙法衣面無表情，身後五仙手掌一擡，化出五根大頭白骨的粗礪骨杖。
“拿下！”
“是。”
“聖君、聖君，到底什麼錯，讓屬下死個明白呀……”蔡光任憑刑官拿住雙臂，高聲哀求。
欒眉聖君雙手向上一疊：“聖尊明鑑：下園總管，監守自盜，降三級，責杖五十，就地行刑！來一個人跟本君到後面雲。”
“聖尊饒命，聖尊開恩吶……”
“嘭嘭嘭……”
“啊——”兩杖下去，蔡光就見了血，梅老二嚇得兩股戰戰，縮在角落不敢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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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嗙——”，陳舊的木門被人一腳踹開。
正拿着細鞭抽人的胖子轉頭就被摔出門外，在院子裏打滾。
突然出現的光亮，讓杜鳳髓眼睛微眯。
這時的他鼻青臉腫雖然狼狽，但是身上有杜鉉爲他隱匿容貌留下的一層聖力，區區人仙的刑罰還傷不到他，倒是旁邊的劉成發全身上下青一塊紫一塊，吃了不小苦頭。
門外進來一位高髻玉面的綠裙女子，這氣息……
杜鳳髓心臟一緊，目光下垂。
欒眉眼睛一掃，定在杜鳳髓身上，凝神細細打量半晌，才道：“如此手段差點連我也蒙過去了，果然是個有來歷的……帶走。”
後面上來一個天仙修爲的中年人，單手一抓就把杜鳳髓提到手中。
杜鳳髓嚇一跳：“前輩，小子犯錯認罰，難道還要罰一個二輪？”
欒眉照他屁（）股上就是一巴掌：“臭小子，罰與不罰聖尊說的算。想好了，上去給本君老實交待！”
杜鳳髓從頭涼到腳。
他就知道，在這種高人輩出的地界，千躲萬躲也躲不過去。
不過，這也是個機會不是嗎……
*——*——*——*
進殿門就看見哭得稀里嘩啦的金諾。
路過金諾，杜鳳髓小聲問道：“喂，怎麼還哭上了？”
金諾擔驚受怕，又自傷懷，把頭一扭：“要你管。”
杜鳳髓轉回腦袋：“要不是咱們老相識，誰稀罕管你，哼。”
“嗯——”前面的欒眉聖君長長一聲。
杜鳳髓立即小鵪鶉一樣跟上前去。
這座仙殿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方，北落神子只是偶爾在這裏喝杯茶落個清靜，有時也隨手處理幾件日常瑣事，地方本就不大，杜鳳髓追上欒眉聖君，這位聖君卻站下了，並且往旁邊一閃。
杜鳳髓揚頭就看到上頭的北落聖尊。
一大一小，四目相接。
不用欒眉聖君吩咐，杜鳳髓收回眼光，撩袍子跪在地上。
欒眉聖君躬身回稟道：“回聖尊，寧玄愔到了。”
“小子拜見聖尊在上。”杜鳳髓老實叩頭，不論眼光、規矩、還是氣度無一錯處。
北落聖尊側身扶首，神色頗是玩味：“倒有些小聰明。說說，誰給你匿的身份容貌？”
杜鳳髓自動爬起上身：“回聖尊，是我爹給小子弄的。”
“呵呵……本尊今天有點運氣，竟然撈到一條小金魚兒。你爹是哪方天外的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