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採一邊走着一邊說:“現在是什麼時辰?”
“剛剛在太太屋裏我看了漏刻,已經未時二刻。”秋桔說。
“這個時辰,你說我那個蠢哥哥在哪裏?”
“一定在殷婷娘那裏!”秋桔恨恨道。
葉棠採冷哼一聲:“一會咱們去那邊堵一堵他。”
說着,幾人跨出了垂花門,卻見一輛朱輪華蓋馬車停了下來,如雪正扶着孫氏下車。
“唷,這不是大姑奶奶麼。”孫氏下車後,就一搖三擺地笑着上前:“我剛剛到梨姐兒家裏瞧她,並告訴她別忘了過幾天就是你們祖母的壽辰。對了,姑奶奶怎麼回來了?”
“病養好了,自然回來了!”秋桔冷掃了她一眼。
孫氏想到葉玲嬌昨天就回來了,那葉棠採也是昨天回來,今天一早,說不定就去信陽公主府裏,冷笑:“今天是不是去拜謝公主了?”
“是啊!”秋桔呵一聲笑了,“公主殿下還接見了咱們,賜了人蔘給我家姑娘。”
惠然懶得跟孫氏說話,反正說來說去都是那些,便道:“姑娘,時辰不早了,咱們走吧!”
“好。”葉棠採連看也不看孫氏,就走向自己的馬車。
主僕幾人上了車,慶兒輕甩馬鞭,馬車就得得得地往外走。
如雪看着褚家馬車離開的背影,冷哼一聲:“真是走狗屎運!居然還真被公主接見了。”
“我家梨姐兒家快要出一個太子側妃了,那叫皇親國戚!她算什麼東西?想必是可着勁往上貼,人家纔不得不見她的,還拿這個出來得瑟。”孫氏說着想了想,突然有了個主意,脣色勾起一抹笑意來:“如雪,你去叫幾個小子進來,我有話吩咐他們。”
如雪應着,轉身出去了。
……
夏天炎熱,但松花巷,永存居這個小院還算涼快。
東廂傳出一陣陣的讀書聲,卻是許瑞在備考。
堂屋裏,殷婷娘正與陳媽在做繡活,而葉筠即坐在一邊,居然在幫她們分線。
角落擺着好幾個冰盤,屋子裏涼絲絲的,庭院外有一個婆子和一個丫鬟在涼衣服。
整個院子一片安逸祥和。
“分完這些就好了。”殷婷娘有些小心冀冀地道,笑着:“筠哥兒是男子,哪好幫我們做這些女人活計。”
葉筠連忙說:“這有什麼,反正我閒着也是閒着。”
“你真是……”然後抿着嘴,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好的樣子。
葉筠卻欣慰地笑了,婷姨和瑞弟總得小心冀冀地活着,不得以地討好人,自己多多幫忙,才能表達自己的善意。
“我去端一點西瓜過來。”殷婷娘說着站了起來,往廚房而去。
殷婷娘出了屋子,來到廚房一邊切着冰鎮西瓜,脣角不由得意地翹了翹。
她原來不過是一個農婦,後來丈夫死了,她就帶着兒子來京城投奔親戚,不想這些勢利的人跟本就不認她這些窮親戚。
她只好帶着兒子在繡鋪裏做工,不想卻被來鋪子給內眷買繡品的侯門世子瞧中了。
那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她哪有不應之理,立刻就給葉承德當了外室,自此,她喫穿不愁,兒子也能念上書了。
但後來,她發現葉承德比想像還要愛她,還恨不得讓正房奶奶騰出位置給她。
既然能當正妻,她幹嘛還要受那個委屈,給人當姨娘當妾?
她也遠遠地瞧過溫氏幾次,嗯,長得那真是豔麗端莊!比她美多了!
出身高貴,美麗逼人,但那又如何?樣樣都比她好,那又如何?現在是,她丈夫的心全撲在她身上,連她兒子對她言聽計從。丈夫兒子的心都在她身上。
想到這,她脣角翹得更高了,端着一碟冰鎮西瓜出門。
“筠哥兒,喫西瓜吧!”溫婷娘把西瓜放在一邊的小几上。
葉筠拿起最鮮紅的一塊遞給溫婷娘:“婷姨,喫吧!”
“你這孩子,真是的。”溫婷娘嗔了他一句。
葉筠裂着嘴笑,足吃了三四塊西瓜,打了個冒着冷氣的嗝,才說:“不早了,婷姨,明兒個我再來瞧你。”
“好。”殷婷娘笑着答應。
葉筠說着就出了屋子,與正在掃地的丫鬟婆子打了招呼就出了門。
走出松花巷,不想,對面街口一輛馬車卻走出一個曼妙的身影來:“哥哥。”
“妹妹。”葉筠一怔,接着笑着奔過來:“你怎麼來了?”
因着上次葉棠採借了血玉盤景,葉筠覺得葉棠採越發能接受婷姨了,妹妹是個可造之材,總有一天能把她板正。
“我來跟哥哥說個事。”葉棠採笑眯眯地道。
“什麼事?”
“我已經說服娘了,她已經同意婷姨進門了。”葉棠採道。
“是嗎?”葉筠滿滿都是激動,“我就知道妹妹是個有辦法的。不過上次端午節時,咱們也說過這事,若真要進門,也得等瑞弟科考完再入門。”
“是啊!”葉棠採嗯嗯點了點頭,“但娘想通了呢,說想跟婷姨說說日後進府之事,明兒個我跟娘都來松花巷,到時哥哥也要來。”
“我當然要來!”葉筠高興地拍了拍胸脯,“咱們也等爹下衙,到時咱們一家和和美美地坐下來談。”
葉棠採雙眼微閃,說:“咱們不要告訴爹,咱們給他一個驚喜。你現在也不要告訴婷姨,明天咱們也給她一個驚喜!”說着纖長的手指放在脣上。
“好主意!”葉筠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很是高興。接着,俊臉突然有些尷尬:“但是……那個……”
“什麼那個這個的?”葉棠採撇着小嘴輕哼一聲。
“就是,明天你不要告訴娘……我老時到婷姨那裏……就當我第一次來。”葉筠說着臉上露出窘迫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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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行。”葉棠採呵呵,恨不得一巴掌糊到他的臉上去!特麼的,原來你自己也知道作爲兒子不親親孃,反親一個外室說不過去呀!
“嘿嘿,那就拜託妹妹了。”葉筠笑得一臉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