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枝笑着給她細看。
秦氏覺得春山不太靠譜,所以這次出門,秦氏讓綠枝跟隨。
褚妙畫卻皺着細眉,很是憂愁。
她們以前也蹭過別人的帖子去一些場合,老是被嘲笑。褚妙畫沒褚妙書臉皮厚,次次覺得難受。現在居然跑去親王府,褚妙畫實在害怕。
走了三刻鐘左右,便停了一停,褚妙書掀開窗簾子,擡頭只見宏偉的王府大門,前懸“梁王府”三字的鎦金大匾,氣勢宏厚。
褚從科遞出帖子,門房就放人進去。
褚妙畫緊緊地捏着繡帕,入了大門,早就有一名錦衣小廝引着馬車進入一個草木繁茂的庭院,這裏已經停了十多輛華蓋馬車。
僕婢們便熱熱鬧鬧地下杌子,打簾子,各府貴女或是下車,或是結伴跟隨着丫鬟離開。
“幾位,請往這邊走。”一名長相清秀的錦衣丫鬟上前。
“走吧!”葉棠採看着褚家姐妹和褚從科,跟着丫鬟離開。
剛進入二門,便有一名衣着華貴的少婦走來,她的身後還跟着四名穿金戴銀的丫鬟。
那少婦笑吟吟的,一邊走着一邊笑着:“唷,大侄女,總算來了。”
這少婦二十出頭,頭梳迴心髻,簪着五彩孔雀掛珠釵,水紅暗金長身禙子,白底撒花馬面裙。她容貌極美,墨眉飛揚,眉宇間帶着幾分英氣,配着明媚的笑容,給人一種爽利明快之感。
葉棠採努力想了一下,該叫她什麼好,最後還是想不過來,只好笑着稱呼一聲:“拜見陸側妃。”
陸側妃笑了起來:“什麼拜見不拜見的,都是親戚。”
褚妙書聽着就是雙眼放光,這可是梁王最爲倚重,雖無正妃之名,卻有正妃之實的陸側妃。
這居然是小嫂嫂的親戚,她怎麼沒聽說過?
“幾年不見,棠姐兒好像更標緻動人了。當年我就跟……”想了一想她跟溫氏什麼關係,最後還是想不過來,只好說:“當年我跟你姨媽說,棠姐兒將來定要名動京城,不想,你們家卻把你藏得這麼深,若非如此,那什麼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不知落誰身上了。走走,今兒個你可要好好地亮相!”
葉棠採只禮貌地笑着,不住地附和。心想,你跟我姨媽說過的話加起來不知有十句沒有。但彼此之間心照不宣,一副親戚情深,很熟悉的樣子。
這個陸側妃與葉棠採算是有點親戚關係。
陸側妃是都戚伯府長房嫡女,溫氏庶姐嫁的是都戚伯府二房庶四子,所以陸側妃是葉棠採姨媽的隔房小姑子。
而且這陸家大房和二房早就分家了,溫姨媽跟陸側妃這隔房小姑本就疏遠,但別說葉棠採跟陸側妃了,簡直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叫一句親戚,也是往密裏喊。
現在卻讓陸側妃打着這關係出來引路,明擺着有心擡舉。
“這邊。”陸側妃笑着在前頭帶路。
褚妙畫瞧着,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幾人左繞右拐的,只見每一處都舜華穿過一條長長的幽綠通道,只覺眼前一亮。眼前是一個臨湖花園。靠着湖邊共有三個紅梁綠瓦的亭子。
亭子白玉石爲欄,四周環抱着湖沿,倒影在湖水裏,宛若瓊樓玉閣。
因着梁王年輕,來參宴的大多是年輕人,所以並沒有男女分開招待,都在一個這個大花園裏。
湖裏魚兒悠遊,正有五六名貴女挨坐在朱欄長板凳上,拿着魚食餵魚,激起湖中漣漪片片。
“坐這邊吧!”陸側妃笑着引路,“那邊的臨漁亭傍有桂花,能賞花又能餵魚。”
說着,便引着三人走進了一座亭子,笑着道:“我先去忙,幾位請盡情。”
說完就急急地轉身離去。
“大姑娘,那邊好多貴公子在投壺。”綠枝在褚妙書耳邊低聲說。
褚妙書聽着就來精神了。綠枝又說:“也有好幾貴女在看,咱們也看。”若是褚哪個王孫公子看中,那就是機緣啊!
“三奶奶,你在這邊玩,我跟大姑娘和二姑娘去那邊看投壺。”綠枝說了一句。生怕葉棠採也去看投壺,把褚妙書的光芒給遮了。
“你們去吧。”葉棠採坐下,輕輕搖了搖扇子,她只在這裏等大戲。
褚妙書姐妹便與綠枝跑了出去。
葉棠採瞧着周圍的人都分成好幾拔人,在鬧在笑。她讓王府的丫鬟拿來魚食,開始餵魚。
秋桔突然說:“姑娘,那邊好像鬧起來了,咱們去瞧瞧吧!”
葉棠採擡頭,只見秋桔指着不遠處的假山傍,那裏正圍着好些姑娘,都看不清裏面鬧什麼了。
“好。”葉棠採一笑,既然來了,也瞧瞧熱鬧去。
二人便站起來,往假山那邊走過去。還未走近,就聽到圍觀的貴女們在議論。一個道:“她是誰呀,這般囂張。”
另一個道:“我認得,白家的六姑娘,白如嫣。”
“哪個白家?”
“就是城西那個破落戶白家,十多年前的白尚書所在的家族。但白尚書去世後,已經十多年無人致仕了。”
“嘖嘖,這樣的人家,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卻蹭到帖子進來的。”
白如嫣?葉棠採雙眼一閃,就是太子想要立爲側妃的那個。
葉棠採擠進人羣,只見有三名貴女立在那裏。
其中一名少女十五六歲的年紀,穿着海棠紅的對襟襦上衫,下身百拍流仙裙。
少女長得嬌麗逼人,鵝蛋臉,白嫩的肌膚透着粉色,黛眉細緻,目內含春,腰如水蛇,往那一站,便自帶一段風騷。
這就是白如嫣。
與她對恃的兩名少女,一個長相中上,一個頗爲秀麗,但站在白如嫣跟前,都被映得黯然失色。
 
;“你們就是故意的,先踩我的裙子,拂過這裏的玫瑰枝兒,好讓上面的刺打在我的臉上。”白如嫣冷聲道,“若不是蘋兒擋在我跟前,我這臉早毀了。”
葉棠採又見白如嫣身邊一名梳着雙環髻丫鬟,臉上有一點血跡。也不過是輕微擦傷而已,說什麼毀了。
秋桔向傍邊一名丫鬟模樣的少女低聲道:“發生什麼事了?”
“這個我倒是剛好瞧到了。”那丫鬟低聲說,“大家都在看這片玫瑰花,許是這二位姑娘只顧着聊天,沒有注意到白姑娘,不小心踩到了白姑娘的裙子,白姑娘就停了下來查看,那二位繼續向前走,剛好前面一枝玫瑰枝兒伸了出來。其一位姑娘拔開花枝向前走。誰知道白姑娘剛好上前,花枝就彈到了白姑娘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