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嬤嬤容易讓人把大門緊緊地關起來。接着匆匆往溢祥院而去。
還沒有進屋,就聽到裏面驚慌的哭聲:“嗚嗚,那些賤人……我根本……我纔沒有……”
沒有什麼,她自己都說不出口,就一個勁的哭的委屈。
秦氏也是緊緊的抱着她,臉色鐵青一片。
“對對對,姑娘本來就是清清白白!都是那起噁心巴拉的東西,自己得不到,爲過見不得姑娘好,就毀姑娘的名節!”丁嬤嬤一邊走進來一邊說。
“嬤嬤!”褚妙書聽着這話,連忙撲到她懷裏,哭得肝腸寸斷。
秦氏也是怕得渾身顫抖起來。
她怕的不是徐家那一窩子吊死鬼,而是褚妙書的婚事!現在鬧出了這樣的事情,就怕褚妙書現在讓上面難爲了,會影響她的婚事!
想着,秦氏都有些想哭了。
“唷唷唷,這哭的是什麼呢!”一個嘲笑聲響起。
秦氏和褚妙書臉色一變,只見費姨娘扭着身子進來。
褚妙書小臉一黑,連忙從丁嬤嬤懷裏起來,抹了抹眼淚,沒得被這費姨娘這賤婦看了笑話。
“你來這裏幹什麼?”秦氏看到費姨娘,冷喝一聲。
“太太,我也是關心大姑娘而已。”費姨娘尖尖的柳葉眉一揚。
“用不着你擔心!”秦氏冷喝一聲。
“我是真的擔心!”費姨娘卻是雙眼一瞪,“這樣下去,就怕影響了大姑娘的婚事。反正……總不能讓壞名聲傳出去的。現在外頭的事情,可要緊了。不如這樣,禍水東引!”
秦氏和褚妙書神色變幻,又見費姨娘話裏話外是真的擔心,秦氏就急道:“如何禍水東引?”
“這還不容易。”費姨娘說着,連忙湊過去,低聲道:“現在可爲難了,這事兒要不就是皇上棒打鴛鴦,要不就是大姑娘名聲盡毀。咱們不如找人到外頭說,是三爺想巴結討好太子殿下,所以賣妹求榮。故意跟太子說,那徐家跟姑娘早就沒有婚約,如此……”
秦氏和褚妙書聽得雙眼一亮。
這想,這時珠簾子卻嘩啦一聲,被掀了起來,一個明豔的身影走進來,不是別人,正是葉棠採。
“姨娘和母親真是好主意。”葉棠採嗤笑一聲,走進來。
“你——”秦氏和費姨娘等人嚇了一大跳。
她們正想着對策,哪裏想到,居然被葉棠採抓個正着!
“綠葉……綠葉那個混帳……”秦氏氣得只說出了這一句。
綠葉一直是個守門的,誰來了都會叫一聲,哪裏想到,居然在這麼要緊的空檔失職了。
“你叫綠葉幹啥?”一個冷冷的聲音在葉棠採身後響起,卻見一名灰衣老嬤嬤走出來,不是別人,正是梅老太君身邊的章嬤嬤。“綠葉是我讓她到空居拿些東西,大白天的,還真的時時要人守着不行?還是你們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才叫人守着的。”
秦氏和費姨娘臉色鐵青。
“母親和費姨娘真是好主意,上次我和三爺才走過來,跟你們說,讓你們別嫁的,你們自己上趕着,現在出事了,居然想把髒水潑到我們身上。”葉棠採冷冷聲道。
秦氏和褚妙書臉色一變。
“胡、胡扯!”秦氏冷喝一聲,連忙否認。
“哦,原來是假的。”葉棠採卻只點了點頭,“但是,如果外頭傳出是三爺賣妹求榮,那三爺立刻就請求皇上廢除婚旨,以證清白了。相信這種事,三爺還是能夠辦到的。”
秦氏眼前一黑,接着氣得渾身顫抖。
“外面的傳言那麼兇,我是來瞧瞧大妹妹的,現在大妹妹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葉棠採說完,就轉身離開。
章嬤嬤冷掃了秦氏和褚妙書一眼:“我也是替老太太問候大姑娘的。既然無事,我也退下了。”
說完,章嬤嬤也轉身離去。
秦氏看着因她們離開,而晃動不己的珠簾,氣得身子一歪,顫抖着手,指着那個方向:“那個賤婦……”
“太太!”丁嬤嬤卻急喝一聲,臉色鐵青道:“三奶奶……說得有理!不能做這種事啊!否則逼急了,三爺真會這樣做!幸好這事讓三奶奶聽到了,否則……”
秦氏聽着,也是一陣陣的後怕,捂了捂胸口。
說着恨恨地瞪了費姨娘一眼,果然是個廢的!淨出瞎主意!“姨娘無事別過來!咱們可不同姨娘,一天到晚肚子淨是這些害人的主意。”
費姨娘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我……不過是幫大姑娘。”說完,就訕訕地轉知離開。
費姨娘是真心想幫褚妙書的,因爲褚雲攀和褚從科都是庶子,免不了要暗暗較勁的
那褚從科娶個嫡女的夢就別想了!
倒不如討好一下褚妙書!
褚妙書成了太子側妃,接觸的全是那個層次的人,她還盼着褚妙書給褚從科找個名門嫡女呢!
葉棠採和章嬤嬤出了溢祥院,一路往空居而去。
“祖母對是大妹妹的婚事,沒說什麼嗎?”葉棠採說。
章嬤嬤搖了搖頭:“老太太不管事了。說大姑娘愛怎麼作就怎麼作,不管她!”
葉棠採點了點頭,不一會兒,二人就到了空居。
梅老太君正躺在院子的枳樹下的躺椅上,身上蓋着厚厚的毛毯。
這幾天,葉棠採幾乎天天都來給老太君請安,因着天氣轉涼,梅老太君身子卻越發的沉,平時只能靜靜地養着。
“祖母。”葉棠採笑嘻嘻地走進來。
“咽,來了。”梅老太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葉棠採就在她身邊坐下,然後開始說話了。
梅老太君是個性子冷淡的,不太愛聊天,時常問十句也不答一句。
所以,葉棠採就自己說!
好吧,她說的是什麼?說她的話本子!
把整整一套自己看過的《鴛鴦扣》的故事說給她聽,葉棠採覺得自己越發像個說書的了。
今天說完一回,葉棠採就興高彩烈地走了。
梅老太君看着她蹦着走了,嘴角抽了抽:“她越說越起勁,好像很喜歡說書,但我真的不愛聽啊,怎麼辦?”
章嬤嬤連忙安慰她:“忍忍吧!”
梅老太君:“……”
“溢祥院那邊……真是越來越作了!”章嬤嬤皺着眉頭。
梅老太君輕哼一聲:“那就讓她們作到死!”
……
葉棠採出了空居,便高興地往穹明軒而去:“這套《鴛鴦結》快說完了。”
“那就說眼前這套吧!”秋桔笑道。
“那我得趕快看完!”葉棠採雙眼一亮,“我現在看的這本,可比《鴛鴦結》好看多了,到時說給祖母,她定更愛聽了。”
二人路過荷塘,只見原本一片綠葉田田已經乾枯,景像倒是有一點秋哀的美感。
“只是……”秋桔卻皺了皺眉頭,“既然她們出去潑污水,三爺能順勢請求皇上收回婚約,咱們幹嘛不讓她們鬧去,到時她們竹籃打水一場空,不但當不成側妃,說不定以後都嫁不出去了。現在……反而提醒她們了。”
葉棠採墨眉一挑,往地上撿起幾塊小石頭,往乾枯的荷塘扔去,“咚”的一聲,讓平靜的塘水蕩起一圈圈漣漪。
葉棠採嗤笑一聲:“到底那是聖旨,就算求皇上也未必真的能收回來,畢竟金口玉言,皇上能自打嘴巴嗎?沒得到時真的髒水上了身,想洗也洗不了。”
秋桔一驚,連忙拍了拍胸口:“還是姑娘聰慧。”
葉棠採雙眼微閃,最重要的是,褚妙書破壞力這麼強大,不讓她順順利利嫁入太子府,禍禍太子去,實在對不起她的存了。
現在她知道,梁王的路有多難。
雖然褚雲攀打了勝仗,成爲大齊的大英雄,也是大齊最重要的將才!不可或缺的存在。
但是,他回朝之後,兵權也就回到了正宣帝手裏。
現在正宣帝的意願,梁王是爭取不到了。
而朝中大臣六部三個部門是太子的人,只有史部和工部尚書是梁王的人,其餘的都是正宣帝的忠臣。
現在要做的事情是,拿到兵權,最好是京衛大營和禁軍!那是整個京城的盔甲!到時一步到位的逼宮。
也就不用顧及文臣什麼的了,但若是能策反,還是儘量地策反文臣。到時梁王上位,文臣們大多服從,受的阻力也少一點。
還有一樣東西,那就是民意!
如果正宣帝和太子美名在外,勤政愛民,就算是舉兵拿到皇位,到底受人垢病,現在正宣帝和太子鬧得這麼噁心,簡直是給梁王的東風。
畢竟武力逼宮變數也大,方方面面,每一項都會影響到成敗!所以,不論是文臣和民意,能拿下來就拿下來。
到時天時、地利、人和,全都有了,便是順天而行。
所以,褚雲攀要取得正宣帝和太子的絕對信任!須得有人打入內部……好吧,這麼艱鉅的任務就交給褚妙書了!
不過,這褚妙書也真是讓葉棠採大開眼界了!
逼得人家徐家用五條人命去毀她的名節,褚妙書也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