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上身大白褂,下身闊腿的墨藍短棉褲,上頭的腰帶還耷拉着,無法系緊,腳上的草鞋穿的破爛,草帽下滑嫩白皙的臉上,黑色的深眸正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人和衣服完全是兩種風格,樸素和帥氣卻不顯得衝突,反而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清爽感,簡單,樸質。
不是林夕想戴草帽,而是這太陽實在太毒,剛生出來的臉還很嫩,雖然細胞會自動排除被紫外線照射出的黑色素,但火辣辣的刺痛感着實讓人難受。
這副身體按照林夕十八歲的樣子,當然,臉是經過細緻優化的,林夕親自捏了半小時的臉,十分俊俏。有些時候臉比實力好說話,特別是在這個看臉的社會。
比如現在,英俊的林夕引來周圍婦女的頻頻注目,老城區裏的大老粗哪裏比得上林夕這種小年輕。讓人舒服的帥臉,自然能吸引出更多荷爾蒙的釋放。
引來關注,喜歡必然伴隨着嫉妒。嫉妒會使人衝動,特別是某些暗戀隔壁鄰家女的男人,自然見不得喜歡的人關注別人,特別這人還是個外來客。
林夕無暇和他們打鬧,他來這是找嬌兒的,派出去的飛蟲跟着嬌兒到此,看到嬌兒進了警局。
所以要先找到警局,然後找到嬌兒。
身後悄悄跟着的女人越來越多,盛夏閒來無事,能明目的美色,多看兩眼是兩眼。
但一些荷爾蒙爆棚的男人,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總想着證明自己。
拳頭總比臉蛋直接,肌肉也比排骨好看,他們想證明自己是硬漢,證明眼前的外來漢是個軟蛋。
臉好功夫不一定好,關上燈才拼的是真本事。男人就是要能打能幹,無論是街頭的拳頭,還是牀上的功夫,三十秒和三十分鐘完全是兩種概念。
幾個大漢站在林夕面前,擋住他的去路,在大漢們看來,小白臉除了漂亮點,可能撐不過三秒,不過一拳就ko了還談什麼三十秒。
爲首的老粗看到身後衆人慫恿的目光,點點頭走上前,朝林夕開口道:
“喂,小子,哪來的?到這地界也不跟俺打聲招呼?”
老粗一米八八的個子,比林夕高了半個頭,兩百斤的體重大半是肌肉,體型是林夕兩倍寬,在他面前林夕像是隻小雞仔。
不過林夕怕什麼,擡頭伸手壓了壓草帽,微笑着說道:
“請問,警局在哪?”
老粗一聽到警局,警覺起來,聲音高了幾個度:
“怎麼,你還想叫警察?小子,你是個娘們嘛?啥事都要叫警察?”
林夕可不管他是怎麼想的,因爲自己是真的想去警局,而眼前的大漢在林夕眼裏,和一隻螞蟻沒有區別。
見林夕沒有迴應,老粗有些發怒:
“臭小子,俺跟你說話呢?聾子啊?”
林夕依舊沒有說話,老粗身後的人笑了起來,因爲林夕的默然和無視,更像是對老粗的嘲諷,而不是害怕。
身後的笑聲刺激了老粗的神經,他要證明自己,把心中燃燒的怒火,發泄在這個無視自己的軟蛋身上。
“小子,你是不是啞巴了,讓俺來給你通通氣!”
說着,一巴掌朝林夕拍去。
林夕手臂一擡,瞬間擋住襲來的大手,朝着大漢冷冷道:
好狗不擋道,衆人聽到,笑的更歡了,他們現在的笑點不是林夕的囂張,而且老粗的尷尬和慫樣。
老粗的大手掌被擋住,心裏又驚又氣,身後歡快的笑聲,讓他逐漸失去理智,鼻孔裏喘着粗氣,他現在只想給眼前的小白臉一拳,讓林夕喫點苦頭,好知道誰纔是老大,端正態度跟自己講話。
老粗和林夕的對峙,引來許多人注目,周圍聚攏起一圈人,等着看好戲。
在街道邊上,黑胖虎帶着小弟在茶樓裏喝茶閒談,打牌。
因爲金有才的事,賭場的生意黃了數天,自己一夥人還不能生事,雖然警察沒來找麻煩,但城裏的人發話了,讓自己當心點,不要再惹事。
老城區裏的貧民窟,和老城區不是一個地方,那裏住的都是寄生蟲,魚龍混雜的底層人,被城市拋棄,被社會唾棄。他們吸取着老城區的排泄物,並以此爲生。
那種地方,死幾個人是難免的,流浪漢和瘋子居多,沒人管也沒人問。
金有才的死是個意外,但絕對和黑胖虎無關,如果不是警察,也沒人會知道,就像死在街邊的流浪狗,只有蛆蠅在意。
金有才有什麼來頭黑胖虎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有個在公園裏當護林員的老爹,護林員還能扯上什麼關係,雖說算是半個公職。
不過曾聽金有才說過,他那老爹有錢的很,金有才從他爹那沒少拿錢,死前的幾天金有才還拿着四萬塊把賭場的欠賬還了。
現在人死了,卻留下這麼多麻煩,讓黑胖虎窩着一肚子氣,只能到茶樓裏消遣,喝點冰鎮的涼粉,緩解心中的鬱悶與燥怒。
不過眼下,街頭上演了一出好戲,自己的下屬周勇帶着小弟,找外來客的麻煩。
想到外來客,黑胖虎想起那個叫嬌兒的女孩,被自己姨媽收留了。
這兩天黑胖虎還被姨媽纏着,沒少爲嬌兒上學的事操心。城裏到處找關係,聯繫重點小學,問問能不能插上班。花錢是小事,關鍵是人情欠下了。
黑胖虎敢怒不敢言,嬌兒是姨媽的寶貝,更是老城區幾百號老人的乖孫女,自己除了甘願跑腿,也只能來茶館裏消遣。
“外來的,外來的,就沒一個好東西!”
黑胖虎看着第一打手周勇,正要給外來的毛頭小子一點顏色,心中暢快起來。
手下小弟這幾天拳頭收緊,估計周勇手腳早就癢癢了,想拿這無知的小子練練手。不過這樣也能提醒下外人,自己的勢力還在,別打什麼歪主意。
“你下去,讓周勇控制好分寸,別把人打廢了,爽幾下就行。”
黑胖虎提醒小弟,讓周勇注意點,別出太多血。自己已經被提醒,可不能再出事。
打個人是小事,不出事就行,捱了皮外傷的只能自認喫虧,往肚裏咽,誰還能給你出頭不成。
大老粗周勇聽完老大的吩咐,盯向林夕帥氣且更欠揍的臉,捏了捏十指,霹靂作響,隨即握緊成拳。
“小子,還真是嘴硬,不知道身體是不是一樣硬,嘿嘿,給俺嚐嚐這個!”
說着,巨大的黑拳有帶破風之勢,朝林夕臉上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