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陳瑾寧陳靖廷 >第380章 我要上個摺子
    靖廷微怔,“你還是爲他着想了,你心裏是不是已經不恨他了?”

    瑾寧苦笑,“恨,怨,可到底,他是我的生身父親啊,他在東浙,也救了我一命。便不說這些,他是武將,咱也是武將,武將的歸宿,不該是這樣慘淡。”

    “可若不說,只怕你就得喫苦了,我不忍心。”靖廷嘆了一口氣道。

    “我不怕喫苦,前世今生,喫的苦還少?總之這一次你聽我的,不可求情,也不可讓師父他們去求情,這事會慢慢過去的。”

    靖廷心中揪痛,成親的時候,他說過,不會叫她喫丁點的苦頭,不會叫她掉一滴眼淚,這才成親幾天?他已經做不到了。

    他伸手撫摸着瑾寧的臉,眼底有沉痛之色,“好,我聽你的,但是你放心,這口氣我會爲你出的。”

    “嗯!”瑾寧衝他一笑,儘量看起來笑得鼓舞一些,卻不料竟紅了眼圈。

    靖廷一把抱住她,幾乎把她揉入身體裏,喃喃地道:“我怎麼忍心讓你一人去受苦?我本想打他一頓,陪你進去,我們說好了甘苦與共。”

    “不,不!”瑾寧連忙掙扎開,看着他,難忍淚水,“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我只怕外婆去的時候,我還在牢裏,你得幫我去探望她,跟她說話,她說什麼,你記着,到時候告訴我。”

    這是她最痛的,嬤嬤說要走的時候,她想過逃一陣子,等婆兒去了再回去請罪。

    但是一旦她逃去,皇上一定震怒,遷怒於侯府和甄府,若驚擾了婆兒,反爲不妙。

    “你放心,我會入宮求太后拿藥,一定讓外婆撐着,等你出來。”靖廷抹去她臉上的淚水道。

    “好,好!”瑾寧胡亂地也擦了一下臉,“我該走了。”

    靖廷牽着她的手,“嗯,我們走!”

    陳侍郎看到瑾寧出來,鬆了一口氣,揚手下令道:“帶走!”

    側門,查端明看着這一幕,揚脣笑了起來。

    人一旦有了弱點,哪怕只是小小的弱點,都能致命。

    陳瑾寧,你的弱點在於你太過堅持,太過執拗。若圓滑一點,能屈能伸,不至於有這一場災禍。

    她笑着走了,昂首挺胸,除掉陳瑾寧,對她而言,便是除掉一個心腹大患。

    瑾寧直接被帶到了御前,皇帝聽得她寧可抗旨也不去磕頭,大爲震怒,命先關到刑部大牢去。

    瑾寧抗旨被抓走的事情,也傳到了國公府和大將軍府。

    嬤嬤前去告知大將軍府的人,讓他們保密,不可驚動大將軍和老夫人,也不可代爲求情。

    大將軍府的人自然不敢告知老夫人,但是若說不求情,可就做不到。

    甄士安馬上便去找平安公主,平安公主又去找靖國候夫婦,連同江寧侯一起入宮。

    但是,皇帝本來就在盛怒之中,陳瑾寧是先因不孝而抗旨,如今竟還有這麼多人爲她的不孝抗旨求情,他發話下去,誰敢求情,馬上以抗旨大不敬之罪把瑾寧處斬。

    此舉,嚇退了求情的人。

    初三叔本來是不告知陳國公的,但是聽得說求情的人引得皇上再震怒,他驚慌之下,便進去稟報了。

    陳國公沒有真的重病,他的傷勢幾乎都好了,但是,因爲傷勢而引發的一些病根卻侵蝕着他的身體。

    聽了初三叔的話,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國公爺,您說該怎麼辦?”初三叔很是擔憂,那刑部大牢豈是三小姐能待的地方?如果連侯府那邊都沒辦法,可真是叫人擔憂啊。

    陳國公靜靜地想了一下,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抗旨,皇上肯定震怒的。”

    “那……就沒別的辦法了?”初三叔哎了一聲。

    “沒有,沒有別的辦法。”陳國公慢慢地走出去,看到外頭一片飄白,怔了怔,“下雪了?”

    “下了,下了好一會兒了。”初三叔扶着他,“回去吧,外頭冷。”

    “這刑部大牢,我去過!”陳國公慢慢地走出去,站在冰天雪地裏,回頭衝初三叔笑了一下,“那刑部大牢就和如今一樣的冷。”

    初三叔不知道他笑什麼,有些氣惱,“這麼冷,三小姐哪裏受得住?”

    “聽說,青州的冬天也很冷,瑤亭莊子在山上,到了冬天,厚厚的冰覆蓋着山上,寒風嗖嗖,人在外頭走上一陣子,都得把耳朵給凍掉了。”

    “倒沒這麼誇張,不過山裏冷是肯定的。”初三叔不知道他說這些做什麼,回屋取了件披風,給他搭上。

    “聽說,山上冬天的時候燒炭,沒熱炕,在屋裏燒炭取暖,有一天晚上,門窗都關嚴實了,瑾寧和齊媽媽睡在裏頭,都暈過去了,差點丟了性命……”他又笑着說。

    初三叔聽得難受死了。

    陳國公看着院子裏凋落的花木,道:“我們國公府,暖和,每到冬天,厚厚的棉襖皮子衣裳裹了一層又一層的,陳樑柱和陳瑾瑞兩人屋裏都有火牆,有暖炕,冬天的衣裳棉被,只有多餘沒有不夠的,出入都做暖轎,去哪裏都有暖手爐子,若下雪了,他們在外頭打雪仗,回來定能喝上滾燙的薑湯驅寒。”

    初三叔怔怔地看着他,他這些話聽着人心裏哇涼哇涼,又絲絲地抽痛。

    陳國公忽然轉過身來,又是衝他一笑,“但是,唯有她,纔是我的女兒,纔是這國公府的千金啊,我沒護過她一日,我十六年來,只護着另外兩個不是我親生的孩子,讓他們溫飽富足,讓他們無憂無慮,爲他們籌謀未來,而我的女兒在很遠很遠的青州,在那冰封一片的瑤亭山上,你說,十年前今日這樣的冬天,她在做什麼?十一年前的冬天,她在做什麼?那我不知道的十四年間,她在做什麼?”

    “不要說了,說得我這心裏怪難受的!”初三叔哽聲道。

    陳國公卻又是一笑,“但是,縱然這般,你看她今日,多出息,多出息啊!”

    他這笑,滿足,卻又悲涼。

    默默地站着,任由寒風吹襲,頭上,肩膀上,落了點點白雪。

    良久,他轉過有些凍僵了的身子,道:“我這身子,只怕再不能爲朝廷效力了,我上個摺子,你拿去給李大人,讓他幫我送抵禦前!”

    “什麼摺子?”初三叔問道。

    “辭官!”陳國公慢慢地走回去,腳步蹣跚。添加”xinwu799”微信號,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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