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陳瑾寧陳靖廷 >第652章 樑上的鬼
    李良晟甩開她的手,惱怒地道:“說了你不知道,打勝仗不是這麼容易的。”

    他原本也以爲很容易,陳瑾寧的計策也不算高深,說運籌帷幄嗎也不算,都是幾個方案裏頭擇選其中一個,只能說她運氣好,每一次都能大勝。

    爲什麼他的運氣會這麼差呢

    蘇東戰役,是大戰,他本可以憑着這一戰揚名立萬的,但是他卻輸了,輸得一敗塗地,輸得差點連命都保不住。

    他最後反省,自己應該是大意了,貪功冒進,不該帶兵追去,結果中計,進入了敵人的包圍圈套裏頭,導致折損兵士數以萬計。

    他想過,其實就算陳瑾寧跟着他一塊去,陳瑾寧大概也會認爲要追過去,她的戰術比他更爲冒險,有機會會贏,她是不會放過的。

    她就是投機型的人。

    她的成功都是偶然,都是靠運氣,可就是這麼一個掃門星,竟然有這麼好的運氣。

    長孫嫣兒見他兇了,有些氣慍,“你這麼大聲做什麼我不懂你便解釋給我聽啊,你該不是想着陳瑾寧那犯婦吧”

    李良晟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閉嘴”

    長孫嫣兒直起身子,不滿地道:“我沒說錯吧你就是想着她了,昨天我見你去了一趟她的屋中,你如果不是想着她,你去她屋中做什麼不嫌晦氣嗎”

    李良晟一手推開她,眸子陰鷙,“你提起她都晦氣,無端端的,說她做什麼”

    長孫嫣兒見他這麼粗,暴,眼底便紅了起來,委屈地道:“不過是提她一下,你就難受了嗎你不要忘記,她是個罪人,如果不是她,你也不會喫敗仗。”

    “夠了”李良晟霍然站起來,臉色鐵青吼道:“蘇東一戰,你不要再提起。”

    長孫嫣兒見他動了真怒,也不敢再造次,只是伸手拉着他的手腕,楚楚可憐地道:“好,你別生氣了,我以後不提了,消消氣,好嗎”

    李良晟深呼吸一口,臉色的鐵青未褪,但是語氣好了一些,“陳瑾寧已經死了,在我的心裏,她不曾存在過,我去她的屋中是找兵書,卻不料,那些兵書都被母親搬走了。”

    長孫嫣兒道:“那些兵書都丟在她院子的雜物房間裏頭,本打算等過了尾七就燒掉的,我便命人先丟到那邊去。”

    “真的”李良晟眸光也柔和了下來,道:“幸虧你沒有扔掉,她的那些兵書外頭都買不到,大部分是她自己寫的。”

    他這般說着,眸子裏有些茫然,“是啊,她會寫兵書,她的戰術,莫非不是胡亂用的她不是運氣”

    “她就是運氣好。”長孫嫣兒臉色佈滿了陰霾,“良晟哥哥,你不要否定自己,她就是運氣好,你比她出色很多很多。”

    “一個掃把星爲什麼會有這麼好的運氣”李良晟覺得茫然。

    長孫嫣兒急了,連改口,“不,不是她的運氣,是你的運氣,她就是一個毒婦,一個掃把星,她只會害你。”

    李良晟怔怔地看着她,眼底有些疑惑,“嫣兒,我記得你以前對她十分尊敬,敬她是主母,敬她陪同我出征立下汗馬功勞,人前人後,都尊她一聲夫人的,爲什麼她死了之後,你會這麼惡毒地說她”

    長孫嫣兒也怔了一下,隨即收斂神色道:“我我往日敬重她,是因爲她是夫人,可如今她是犯婦,是百姓指着脊樑骨痛罵的通敵叛國的惡賊,我自然要惡毒地說她。”

    李良晟垂下了眸子,淡淡地道:“可你知道,她所謂的通敵叛國,是母親和你父親爲她捏造的罪名,那些證據,也都是母親和岳父僞造的。”

    長孫嫣兒猛地捂住他的嘴,急道:“別亂說,那都是真的,她就是通敵叛國,這話你不能再說了,會捅大簍子的,不止害了你,也會害了父親。”

    李良晟苦笑,“我哪裏敢在外頭說”

    他每天都戰戰兢兢的,就怕這事會有人追查。

    尤其太后回來了,明天皇上還傳召他入宮去,他真擔心是爲了這件事。

    一個多月了,他沒有一晚上能睡得踏實,每天夢裏都聽到她淒厲的喊聲,還有那孩子被丟到火堆裏去,他甚至能聽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

    不過,後來母親告知他,那孩子出生就死了,不曾哭過,燒掉的只是一個死孩子。

    他不願意回憶。

    長孫嫣兒正色地道:“你記住,你要千方百計說服自己,陳瑾寧就是通敵賣國,纔會害你蘇東慘敗,如果不是她出賣軍情給北漠,你此戰會大勝,你只管記住這一點就行。”

    李良晟沉默了許久,才慢慢地點頭,“行了,你放心吧,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裏”長孫嫣兒拉着他的手腕問道。

    “去找幾本兵書看看,如果明天皇上問起對北漠的戰術,我也能應對一下。”李良晟道。

    長孫嫣兒道:“那好,你去吧,要不要我陪你一塊去”

    李良晟搖頭,“不必了,橫豎你也看不懂。”

    說完,李良晟便轉身走了。

    這本是無心之言,但是聽在長孫嫣兒的耳中,卻十分刺耳。

    她早知道自己不如陳瑾寧,但是,好在她有他的心,陳瑾寧活着一天,她便勝過她一天,可如今陳瑾寧死了,爲什麼卻覺得良晟哥哥反而沒有以前那麼愛她了呢

    她咒罵了一句,“活着的時候沒用,死了還要害人。”

    侍女石榴在旁邊寬慰,“夫人別生氣,人都死了,再也礙不着您了。”

    長孫嫣兒冷冷地道:“怎麼礙不着你沒聽那天婆母說的話嗎要陳瑾寧死了一年才能把我扶爲正室,換言之,這一年裏頭我還是平妻,還只是個妾。”

    屋頂上,傳來幽幽的聲音,“你若是不願意當這個妾,走便是,何必留在這裏呢”

    長孫嫣兒與石榴皆是一驚,齊刷刷地看向房樑上,上頭空無一人,只有方纔李良晟打開門時候鑽進來的冷風颼颼。

    “誰”長孫嫣兒厲聲問道,心底卻沉了沉,方纔那聲音,竟似乎是陳瑾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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