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陳瑾寧陳靖廷 >第690章 你殺了我吧
    城門裏,鴉雀無聲,便這麼多人在,全部人都彷彿屏住了呼吸。

    李良晟方纔這一聲很高,遠處的兵士未必聽到,但是前頭的聽到了,忽然噤聲,後面的人以爲出了什麼事,都不敢說話,只擡起頭張望着。

    瑾寧看着李良晟,若說她是陳瑾寧,可皇上定了她的罪,雖如今是監軍的身份,但大有可能欺瞞皇上。

    若說不是,面對李良晟這種挑釁,着實吞不下這口氣。

    瑾寧的眼底,有殺機頓起。

    李良晟也彷彿絲毫不害怕,要與瑾寧在這裏死耗,渾然忘記了自己大將軍的身份。

    “不敢承認嗎?”李良晟眼底有着濃濃的諷刺,惡狠狠地道:“既然你沒死,爲何不敢承認自己的身份?你欺瞞了皇上,不知道用了什麼詭計使人舉薦你當了這個監軍,陳瑾寧,你先犯叛逆之罪,繼而犯了欺君之罪,你罪大惡極,你死不足惜!”

    李良晟此舉,讓在場的武將爲之不解。

    監軍剛得勝回城,正是士氣大發的時候,他卻像瘋狗一樣纏着監軍吠咬,損了士氣不說,還讓人覺得他愚蠢任性,哪裏有大將之風?

    靖國候是很生氣的,但是李良晟乃是三軍之首,衆將士面前不能對他無禮,否則損他威儀,也是損大周的威儀。

    正當大家不知道怎麼止住李良晟的嘴巴時,靖廷悄無聲息地踢起一粒小石子,射中李良晟肋間穴位,便見他身子陡然一縮,然後抽搐了幾下,便往後倒去。

    靖廷眼疾手快,猛地拉住了他攙扶着,厲聲道:“是鮮卑人的迷心咒,定是長孫拔和細作對大元帥下了的迷心咒,才使得大元帥理智全失,胡言亂語。”

    李良晟身子還在抽搐,兩眼上翻,乍一眼看去,彷彿真是中了什麼術法,唯有站在他身邊的靖國候與瑾寧纔看到是靖廷掐住了他後頸,以內力壓制他的呼吸導致窒息翻眼。

    瑾寧忙吩咐人去找大夫,然後上前幫忙扶着李良晟,兩人等同押着他往裏走。

    不明真相的還真以爲長孫拔在出發突擊之前對李良晟下了術法,紛紛咒罵長孫拔的叛逆與歹毒。

    朱三文便派人去請大夫和仙長,說是要治病驅邪。

    這場鬧劇被靖廷遏制,大軍紛紛回營慶祝這一次的勝利。

    二陳把李良晟挾回了城門的壁室,大門關上,瑾寧一巴掌就打在了李良晟的臉上,冷冷地盯着他。

    靖廷轉身出去,這些場合,他不適宜在場,免得李良晟再鬧得不可開交。

    李良晟好不容易纔把氣喘順了,一手掄起了壁室裏的椅子就朝瑾寧砸了過來。

    他滿心羞辱悲憤,這一砸便是用了十分的力氣。

    瑾寧一腳把椅子踹飛,順勢把他給踹了一腳,李良晟被踹倒在地上,頓時歇斯底里地吼,“你還不如殺了我,陳瑾寧,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瑾寧看着他,冷冷地道:“你既然要死,何必死在我的手上?”

    她給他丟了一把匕首,匕首哐當地落在地上彈起到了李良晟的腳邊,“自己尋死,不辱沒你的尊嚴,也能留個全屍,但我怕你連自盡的膽子都沒有,李良晟,就你這窩囊的樣子,誰都能朝你的頭上吐口水。”

    就在兩三個月之前,陳瑾寧還是對他千依百順,爲了他願意付出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

    他看慣了她依順的面容和態度,哪裏受得住瑾寧這些話?羞辱如潮水般襲來,幾乎要把他湮滅。

    他一手抓住地上的匕首,渾沒有看,抓在了刀刃上,割得手心鮮血直流卻站起來朝瑾寧撲了過去,發出狂獸般的怒吼,“我殺了你!”

    匕首刀柄捅在了瑾寧的腹中,但也就在那一瞬間,他才感覺到手上的痛楚,猛地撒了匕首,看着自己鮮血橫流的手掌,竟一時怔然,不知所措起來。

    他然後慢慢地擡頭看着瑾寧,若是往日,這個女人會很緊張地上前檢閱他的傷口,心疼地爲他包紮,哪怕傷了一根手指,都像要了她命似的。

    可如今,她冷若冰霜地站在面前,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那樣的仇恨,那樣的敵視,那樣的輕蔑不屑,李良晟幾乎崩潰,最終,踉蹌跌了一步,悲憤地道:“你滾!”

    瑾寧站着不動,李良晟心頭悲憤,她心頭何嘗不悲憤?

    對李良晟而言,她的恭順是兩三個月之前的事情,但對她來說,是兩三年前的事情,只是一樣縈繞在心頭,讓她滿腔憋屈與憤怒。

    她恨不得殺了他的,但是,眼下不得不保着他的命,這是何等的諷刺?

    未曾大戰之前,大將是不能死,他李良晟註定只能死在戰場上。

    她看着他手中的傷,忍下狂怒撿起匕首割了他的衣袂爲他包紮。

    那樣的近距離,李良晟能嗅到她身上的氣息與味道,看到她堅毅冰冷的面容,李良晟心尖都在顫抖,這個一直纏着他的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樣高不可攀?

    瑾寧簡單地爲他做包紮後退後一步,盯着他冷冷地道:“長孫拔已經死了,你可以選擇繼續帶兵打北漠,我們都會和你站在一起,你也可以選擇背叛大周,與北漠勾結,那樣你就站在我們的敵對面,你這輩子都沒做過一件像樣的事情,李良晟,哪怕一件,哪怕這輩子就做一件,像我父親那般,也算不枉此生了,也算沒有辱了你們李家先祖。”

    李良晟看着手中包紮的結,指尖還殘留她雙手的溫度,好冷啊。

    他能從她的語氣動作中看出,她真是恨透了他,恨不得殺了他。

    他喃喃地道:“你何必這樣委屈你自己?何不殺了我?我也不想活了,可我到底被你說中,我連自盡的膽子都沒有,陳瑾寧,你是徹底看透了我的,殺了我吧,給我一個痛快,與其這樣每日看着你,面對你們給我的威脅,還不如給我一個痛快,我知道你們最終一定是會殺了我的,又何必叫我多活這些日子?這場仗,有沒有我,結局都一樣,我影響不了什麼,你殺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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