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收斂起情緒。
他坐到牀沿,輕輕地摸了摸我的眼角:“哭了?”
我一愣。
剛剛可能是太過低落,不知不覺就掉淚了。
我趕緊抹了把眼睛。
他眉頭輕蹙,道:“是不是不舒服?”
說着就要掀被子給我檢查。
我連忙搖頭,轉開話題道:“我……我餓了……”
他定定地望了我幾秒,端着一碗湯喂到我嘴邊,道:“那先喫東西。”
我近乎癡迷地瞧着他。
他手指修長,面容俊逸,動作溫柔得不像話。
沒有哪一處是我不喜歡的。
可我不能讓自己沉淪,我只能在心裏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他不可能看上我,他如今對我這樣好,不過是因爲……我們剛剛發生過關係……
就這樣自我暗示,我確實能夠慢慢地剋制自己洶涌澎湃的感情,但難免有些沮喪。
爲了不讓他看出端倪,我低頭拼命喝湯,又吃了一碗飯。
他似乎很滿意,給我擦了擦嘴角:“乖。”
我小聲道:“你……你吃了沒有?”
他用餐巾紙輕輕地擦拭手指,笑着看我一眼:“當然是先餵飽你。”
我刻意忽略他話裏的曖昧,支吾道:“其實……讓寧姨送上來就好了……”
他的視線從我身上掃過:“我可不想讓人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寧姨也不行。”
這話聽着有點古怪,我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大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面……
我這纔想起,在他出去後,我忙着胡思亂想,結果忘了穿衣服……我連忙把自己縮進被子裏。
他低低地笑,俯身親了親我的額頭:“今天做太多了,你身體喫不消,好好休息吧。”
做太多……
他是在變相地說他體力好嗎?
我想起被他翻來覆去不知折騰了多少遍,頓時只覺得腦袋都在冒煙。
不過……那藥確實是解了……
周勳連人帶被將我抱在懷裏,柔聲問:“要我給你擦藥嗎?”
……擦藥?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溫熱的手掌已經伸進被窩,落在我的腰上,還有往下滑的趨勢。
我一個激靈,立即恍悟,不禁急道:“不……不用……我自己來!”
他脣角輕輕地往上掀,抽回手,道:“藥在牀頭櫃上,一定要擦。”
我用被子矇住全身,壓根就不敢吭聲。
聽着他的腳步聲漸遠,房門被關上,我這纔敢爬出被子。
我轉向牀頭櫃,上面果然放了一支小藥膏。
那應該就是用來塗傷口的……
我整張臉都是滾燙的,匆匆拿起來,趕緊給自己塗藥,期間還怕周勳闖進來,心裏戰戰兢兢的。
終於塗好了,我舒了口氣,趕緊披了睡衣,想跑去浴室洗手。
只是剛下牀穿鞋,就感覺腰身一陣痠軟。
雖然剛剛吃了點東西補充體力,可一整天都被周勳反反覆覆地鬧騰,確實喫不消。
也不知道他身體怎麼那麼好……
不過,他每天早上都會去跑步,經常鍛鍊,也難怪體力驚人。
洗完手,我擡頭望見鏡子裏的自己,不由得愣住了。
鏡子裏的我,臉色潮紅,嘴巴還紅腫着,露出來的皮膚上全是紅痕……
這些跡象都在提醒着我,之前有多激烈。
我的腦袋又開始炸裂。
最後用冷水衝了好幾遍臉,我這才感覺自己冷靜了些。
出浴室時,周勳正好回房。
他站在門口,目光落在我身上,大約停了兩秒,接着大步走近,一把將我打橫抱起,道:“你還能下牀,看來是我做得不夠。”
我摟着他的脖子,忍不住用腦袋撞在他胸膛上,抗議他的調侃。
剛纔我是強撐着才能走去浴室,中間還歇了好幾次……
這哪裏是做得不夠,是太……太夠了!
他大約也看出了我的怨念,嘴角輕輕勾起,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我頓時什麼脾氣都沒了。
其實我的左臉還有一條淺淺的疤痕,也不知道他怎麼下的了口的。
他將我塞進被窩裏,看了眼牀頭櫃上的藥膏,輕笑道:“真乖。”
我又羞又窘,把臉埋在他懷裏。
他脫了鞋子上牀,抱着我,低低道:“不舒服要告訴我。”
語氣溫柔,沒有調侃,也不帶任何情慾,只有濃濃的關心。
我整顆心酸痠軟軟的,好像被熨燙過,輕聲應了好。
他親了親我的額角,道:“睡吧。”
我望着他英挺的鼻尖,心臟又開始砰砰地跳個不停,哪裏睡得着。
更何況白天也睡了很久,現在根本毫無睡意。
他捏捏我的鼻子:“寶貝,要是睡不着,我們來做點其他事。”
我瞪大了眼睛。
如果說從前我不懂這些,可經過今天,我自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的手也放在了我的腰上。
我立即嚇得抱緊他,嘟囔道:“我……我睡了!”
他用下巴抵着我的發頂,沉沉地笑了一聲:“這才乖。”
之後他親親地按揉着我的腰身,給我紓解痛苦,偶爾親親我的額頭,哄我睡覺。
或許是他的懷抱太舒服,我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
一夜無夢。
第二天起來時,外面才微微亮。
周勳睡得正香。
我藉着窗外微弱的光,靜靜地凝視他。
看不到他那雙明亮的眸子,可他眉眼俊俏,鼻樑挺拔,嘴角還彎成了一個天然的弧度,就像做了什麼好夢,看得我心頭髮悸。
我忍不住湊上去,吻了吻他的脣瓣。
他沒有醒,卻在睡夢中收緊了胳膊,將我緊緊扣在他懷裏。
我不敢再動,貼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默默地想,如果能永遠這樣就好了。
每天能從他懷裏醒來,我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惜我也清楚,這一切只不過是我的奢想。
我發現自己起了貪心,趕緊收回思緒。
快進入盛夏,天亮得早,太陽也升起得早,外面已經有暈黃色的晨照進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