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當着周勳的面說的,我覺得他要麼是開玩笑,要麼就來砸場子的。
我裝作沒聽見。
周勳嘴角微微勾起,道:“你來晚了,她已經是我的妻子。”
盛庭笑了一聲,看向他,道:“所以說三少你的運氣總是那麼好。”
這話裏似乎還有其他意思,我不禁疑惑地打量他們。
周勳微微地笑,沒有做聲。
盛庭也轉了話題,道:“陶隊是個厲害人物,這次要小心了。”
我不禁皺眉,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爲什麼要小心陶知州?
周勳道:“不要緊,他在查其他事,不會影響我們的生意。”
我豎起耳朵聽,卻越聽越糊塗。
盛庭纔來華夏多久,周勳就答應跟他做生意了?
我一直以爲秦雪曼還在和盛庭談判階段。
而這所謂的生意是什麼?
他們要避開陶知州,想來也不是什麼正經生意……
我不由緊張起來。
雖然我知道周勳是爲了接近盛庭纔會合作,可我真的不太贊同他做違法的事,哪怕只是爲了引出盛庭和盛庭背後的人……
我擔憂地瞅他一眼,但在盛庭面前,我自然不會說什麼。
而盛庭似乎就是來找周勳要這一句話的,得到周勳的保證,他就沒再多說,很爽快地告辭了。
走之前,他突然問我:“蘇小姐,難道你不想知道你母親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驚訝地瞪大眼睛,難道他知道內情?
可他不是在溫哥華長大嗎?
就連周勳,我問他時,他也說也沒聽過當年的事。
那盛庭又能知道什麼?
我狐疑地望着他。
他笑眯眯道:“我自然有渠道獲得消息,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單獨來找我。”
我眯起眼。
他這是當着周勳說的,居然一點也不避諱……
所以,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周勳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就像是沒聽出他的暗示。
我也只能壓下心底的驚疑,道:“我會好好考慮的。”
盛庭大笑着走了。
等他的車子開出院門,我不由看向周勳,道:“周叔叔,你覺得他真的知道我媽的事嗎?”
周勳摸了(摸)我的臉,道:“不用理他……岳母的事,我會叫阿寧去查的。”
我應了好。
遲疑幾秒,我又道:“周叔叔,你……真的沒聽過沈家當年的事嗎?”
周勳牽住我的手,道:“畢竟已經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我確實沒聽過……改天我找爺爺問問。”
我點頭。
但不知爲何,我卻總覺得他有可能知道真相,只是故意瞞着我。
……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去拜祭我媽,天氣依舊陰冷,這次沒有帶上睿睿,主要是怕他感冒。
好在他和寧姨也算是熟悉了,寧姨陪着他在玩具室裏玩,他也沒意見,還很乖巧地表示不要我和周勳擔心。
我忍不住親了他好幾口,這纔出門。
越接近,我就越緊張,有些近鄉情怯。
當初跟隨周勳去(帝)都時,我沒想到會隔好幾個月纔回來。
而這次回來,我已經結婚了,也不知道外公和我媽會不會怪我先斬後奏。
外公應該不會吧,他那麼寵我,肯定會支持我。
至於我媽……我想她可能會嘮叨……
她的婚姻不幸福,也許她也並不看好我和周勳。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爲他們已經沒法再告訴我那些想法。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細雨,就和我的心情一樣,充滿了陰霾。
周勳將我抱在懷中,親了親我的額角,道:“待會兒你說外公會不會嫌我老?”
我一怔。
隨即意會過來,他應該是在故意逗我。
我不由抿起嘴角,貼着他的臉,道:“你就比我大六歲而已。”
他的指尖輕柔地撫過我的嘴角,低笑道:“可你一直叫我叔叔……外公肯定會以爲我年紀很大。”
之所以叫他叔叔,是因爲第一次見面時,蘇石巖就讓我這麼叫他,後來這個習慣就一直保留着。
可實際上他並沒有比我大多少。
我認真思索道:“要不,我叫你哥哥?”
“哥哥?”他重複一遍,嘴角的弧度更大,“也不是不可以……”
我看着他,總覺得他的語氣有些古怪。
他將臉埋在我脖子裏,發出低沉的笑:“如果寶貝在牀上這麼叫我……就更好了。”
我:“……”
原來他是在想這事呢,難怪語氣那麼古怪。
我擡起他的臉,捏他的臉,道:“你太壞了。”
他笑着握住我的手,放到他脣邊親吻,刻意啞着嗓音,道:“我只對你壞。”
我感覺心跳聲越來越大。
他咬着我的手指,笑得格外迷人:“嗯……其實你在牀上叫我叔叔的時候更有感覺……”
我:“……”
這回我沒再客氣,直接就咬了他的鼻子一口。
他將我緊緊抱在懷中,笑得更大聲了。
我又是羞赧,又有些甜蜜。
他就是故意在鬧我,而被他這麼一弄,我原本緊張的心情確實緩和不少。
抵達墓園,周勳親自撐傘,摟着我拾階而上。
雨淅瀝,整個墓園很安靜,只有寒風吹過樹梢的聲音。
我外公外婆和我媽的墓是在一塊的,只不過外公外婆並排着,而我媽在下面一排。
本來我媽旁邊還給蘇石巖預留了位置,那時很久以前就定好的,可惜蘇石巖終究辜負了我媽。
所以就算以後蘇石巖去世,我也不會再讓蘇石巖葬到這裏。
因爲最先遇上的是我媽的墓,我們便先拜祭我媽。
周寧在身後給我和周勳撐着傘。
周勳摟着我,低聲道:“岳母,我和念念來看您了。”
記得上次在葬禮上,他叫的是楊姐。
僅僅是一個稱呼的改變,就能說明我和他的關係不一樣了。
我在心裏暗暗感嘆着。
就聽周勳繼續道:“我會好好待念念的,您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