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沈父?
他爲什麼會跟盛庭攪和在一起……
在得知我媽是沈家的女兒後,我就拜託周寧幫忙查了下沈家的資料。
沈父名叫沈放,五十五歲,是我媽的同胞兄長,比我媽大十三歲。
資料裏顯示,我媽那一輩,就只有他們兩個。
其實在上次問過沈子衿,而沈子衿全然不知當年的情況後,我就一直想找個機會見見沈放,我覺得他應該知道我媽離開沈家的真相
可現在卻是通過盛庭和沈放見面,這讓我心裏生起一種古怪的感覺。
難道……沈放就是那個幕後僱主?
我駭然不已。
盛庭笑着對沈放道:“這裏很隱蔽,沈先生儘管放心。”
沈放點點頭。
盛庭道:“你們聊吧,我出去了。”
說完他便帶着手下離開了。
屋子裏只剩下我和沈放。
按道理來說,沈放是我的長輩,我應該先和他打招呼的。
可一來他不喜歡我,二來他和盛庭竟然勾搭在一起,這讓我無法接受。
所以我保持了沉默。
沈放打量我片刻,道:“你離開周勳吧。”
我皺起眉。
他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而在不久前,周姑姑也逼着我和周勳離婚。
我不由暗暗苦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天之內兩個人讓我和周勳分開。
明明我和周勳剛剛度完蜜月,正是柔情蜜意的時候。
我沒說話。
沈放坐到我對面的沙發上,道:“如果你不願意離開周勳,也沒關係,但你要說服周勳和你一起去國外生活,不要再待在(帝)都。”
我眉頭擰得更緊。
說實話,即使我和他有血緣關係,可在我看來,他不過就是個陌生人。
結果他一開口便以長輩的語氣,要麼讓我離婚,要麼讓我遠走他國。
我實在想不通,他怎麼會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
難道他覺得我會無條件地聽從他的安排?
我在心裏冷笑,面上卻沒表露出任何不滿,畢竟這是在別人的地盤上,我自然要忍着。
靜了幾秒,我問道:“爲什麼讓我和周叔叔去國外?”
沈放道:“這是爲你們好。”
他並不打算多做解釋,這更讓我覺得無語和好笑。
即使是爲我好,那也應該和我說清楚。
他這樣沒頭沒腦,我怎麼可能會答應呢。
所以我乾脆轉了個話題,道:“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沈放倒也沒再繼續逼迫我,他看我一眼,示意我往下說。
我道:“我想知道我媽當年是怎麼離開沈家的……那時候我媽媽年紀太小了,根本不記得任何事,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被領養的……我還是在我媽去世後,從別人口中得知這個事……您能和我說說嗎?”
沈放語氣有些古怪,道:“你媽媽不清楚自己的身世?”
我點頭,道:“我媽直到去世都不知情,我外公從來沒和我們說過。”
沈放眼神閃了下,似乎很意外。
但他很快就恢復如常,道:“你媽媽是被人綁走的,我記得那天我正在上學,家裏突然派了保鏢把我接回家,說是妹妹丟了……”
沈放道:“聽保姆說,當時你媽媽想喫冰激凌,保姆就帶着她去便利店,歹徒從門口衝進去,直接把你媽媽搶走,等保鏢反應過來,那些人已經開着車跑了。”
我緊接着問:“之後呢?歹徒找到了嗎?”
沈放嗯一聲,道:“我們查了很久,發現那些歹徒就是一羣普通的人販子,他們拐賣了不少嬰童,有的孩子被賣給毒販,情節特別惡劣,再加上沈家的運作,那些人都被判了死刑。保姆失職,也被送進了監獄。但你媽卻徹底沒了音訊,人販子說把你媽賣給了國外的一個組織,可沈家追查下去,卻發現那個組織根本不存在……人販子卻一口咬定他們沒記錯……就這樣,我們失去了你媽媽的線索……”
我咬緊脣角。
也就是說,我媽被人販子綁走,又被倒賣一次,最終導致下落不明。
那她怎麼會流落到花臨,被我外公收養呢?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
還有沈放的這一番解釋,雖然他的語調神態都特別真誠,不像是撒謊的樣子。
可我卻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說辭。
主要是他太過理智,完全不像是失去親生妹妹,反而更像是在講述一個陌生人的故事。
沈父嘆口氣,道:“這麼些年,家裏一直在找她,甚至派了不少人去世界各地尋找……可惜怎麼都找不到……誰都沒想到,她居然就在國內,就在我們身邊……”
我默不作聲地望着他。
他的話沒有太大漏洞,人販子說把我媽賣給了國外的組織,沈家肯定會把重點放在國外。
但我依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輕聲道:“這都四十年了,沈家真的沒有查到我媽的信息嗎?”
沈放一愣,不悅道:“我騙你做什麼!”
我捕捉到他眼裏閃過一抹不耐煩神色。
如果他真把我當外甥女,真的擔心我媽,就不會露出這種表情。
不過我立即就釋懷了。
他明擺着不歡迎我回沈家,他沒把我當親人看待,自然就不會看重我。
雖然有些心寒,但我也能理解,畢竟我也挺排斥他。
我垂着眼瞼,沒再出聲。
沈放語氣越發不快:“你在懷疑我?”
我擡頭看了看他,繼續抿着嘴巴。
他眯起眼,過了大約半分鐘,驀地無奈地笑了下,道:“你其實也沒猜錯,這些年我的確沒有盡心盡力地去找你媽媽……但這都是有原因的……”他頓了頓,道,“四十年前,沈家在(帝)都世家圈裏幾乎能跟周家並駕齊驅,可自從三十多年前子衿他爺爺奶奶出車禍後,沈家就一落千丈,只留給我一個爛攤子……我那時候我剛滿二十二歲,實在太艱難了,我幾乎把所有心思都用來鞏固沈家,再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找你媽媽……這是我對不起你媽的地方……可我也是沒辦法……”
我聽着他的解釋,倒有些相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