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週二哥解釋,高寨在下游地帶,是離那條江最近的一個村落,如果周勳真的落水,很可能會出現在這裏,所以我們的人也有一部分駐紮在這邊。
此時接近凌晨五點,天色已經發白,我們進村後,便趕去見周勳的發小謝啓。
謝啓專門留在這邊指揮救援行動。
之前幾個發小因爲要押送賀修遠,又因爲陶知州中了槍,必須快點做手術,所以幾個人一起回了姜水,只留了謝啓在這邊帶人尋找周勳。
謝啓早就得到了消息,在村子口等我們。
有些村民大約是聽見車子的響動,都跑出來看熱鬧。
還有人和我們來搭話,這裏居住的都是少數民族,不過畢竟是國內地盤,大家都說普通話,所以並不難溝通。
謝啓上前和大家打招呼,最後目光落在我身上,猶豫了下,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他的臉色不是很好,估計是因爲沒找到周勳,所以有些愧疚吧。
我低聲道:“你能帶我去江邊看看嗎。”
聽說周勳落水的地方離高寨只有十幾裏的距離,而這一段路程都有部隊駐紮,在幫忙打撈。
我不知道目前的進展怎麼樣,但我想知道周勳當時落水的情況。
他被子彈打中,落到水裏,一定很絕望吧……
我想着,眼淚又差點掉下來。
只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我也不想流露自己的情緒,不然只會讓所有人跟着難受。
他們也是周勳的手足和兄弟,心裏的苦悶難受並不比我少。
所以我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把眼淚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謝啓朝葉南庭和週二哥看了一眼,似乎在徵求他們的意見。
葉南庭輕嘆口氣,道:“走吧,我們一起去。”
於是我們又改道去十幾裏外周勳落水的地方。
幾分後,我們便到了目的地,我被人推着下車。
謝啓指着不遠處的一個山崖邊,道:“就是那裏。”
我被人推過去,停在崖邊。
這條公路左邊是巍峨的高山,右邊是萬丈深淵,而底下是崩騰怒吼的江水,水流一直往南邊洶涌而去。
我往下俯瞰,只看到白色的晨霧下,一片泛黃的江面。
因爲這條路經常有車子經過,旁邊也有不少鄉鎮人口,怕嚇到路人,所以血跡和打鬥的痕跡都被清理掉了,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可我知道,這裏曾經有過多麼激烈的戰鬥,而周勳就是在這裏中了子彈,落下山崖。
這麼高的地方……他又受了傷,掉下去……還能活嗎?
他……還活着嗎?
我心裏一片絕望。
此時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毛毛細雨,我仰頭望着朦朧的天色,任由雨水打在臉上。
春天的雨水總是特別多,多到令人憂愁。
我捂着胸口,感覺心臟那裏痛得麻木了,我睜着眼睛,發現視線一片模糊,我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雨水在黏着我的眼眶。
不知過了多久,我耳邊響起溫初略帶焦急的聲音:“三嫂,現在纔過去一天,一般情況下,三天之內都是有希望的。況且三哥那麼厲害,他肯定不會出事的。你想想,他肯定捨不得你和桑桑,捨不得周爺爺和大哥二哥……他一定會沒事的!”
謝啓握着拳頭,上前看着我,格外認真地道:“三嫂,你放心,我已經叫人沿着這條河仔仔細細地找,連一隻蒼蠅都不放過,我們肯定會找到三哥的。”
我咬着嘴角,沒做聲。
如果沒找到……該怎麼辦?
只要想到這種可能,我就心如刀絞。
葉南庭低頭看我一眼,開口道:“你不用擔心,咱們肯定會找到阿勳……阿勳那麼大一個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如果找不到,那隻能說明阿勳被賀修遠那一夥人帶走了。”
我一怔。
他的話還挺有道理的,不管周勳是死是活,按照謝啓的找法,肯定能找到,除非周勳被人帶走,刻意藏匿起來了。
我哽咽着點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
週二哥站在我身側,也望着山崖下翻騰的江水,道:“下雨了,回去吧。”
他的聲音帶着濃濃的疲憊,也帶着痛苦和絕望,我知道他心裏肯定和我一樣難受。
我沒有拒絕,垂下眼瞼,應了好。
溫初說三天之內都有希望,那我願意等,等足三天。
只是……如果三天後周勳還沒有音訊,那我……我想可能也堅持不下去了……
雨越下越大,我們上了車,車子往高寨開去。
那裏有大部隊駐紮,謝啓又是指揮官,自然是安全的,況且這邊的勢力早就一網打盡,好幾個軍火商和毒梟都被抓了,連秦雪曼也倉皇逃跑,據說她回了溫哥華,繼續掌管僱傭兵。
不過,沒了周家的扶持,沒有周安的幫助,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坐穩掌權者的位置。
想到秦雪曼,我心裏不免又想,其實我寧願周勳是被她抓走的。
這樣一來,至少周勳還有存活的希望……
一路上我都心不在焉,一直惦記着周勳,週二哥和葉南庭他們的情緒也都很不好,顯然也在擔心周勳。
就這樣,在大家的擔憂裏,三天時間過去了。
可惜還是沒有找到周勳。
謝啓已經帶人上上下下找了好幾遍,甚至還派出了特殊部隊,周邊兩個國家也被驚動,一起幫着在下游找人,卻還是一無所獲。
我的擔憂和恐懼一天天遞增,後來實在忍不住,找到週二哥他們,問道:“會不會是秦雪曼把周叔叔帶走了?”
就像葉南庭說的,既然沒有音訊,那很可能周勳還活着,被人藏起來了。
反正我還抱着這樣的希望,希望周勳落到秦雪曼手裏……
週二哥卻搖頭,道:“秦雪曼雖然逃了,但我們的人找到了她的蹤跡,她回僱傭兵組織沒兩天就被趕走了,現在正逃往非洲,她只帶了十來個手下,身邊沒有阿勳的蹤跡。”好看小說”hhxs665”威信公號,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