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倒也並不着急,等時間到了,他這才緩聲道:“行了,動手吧。”
他是對着視頻那邊的人說的,很快就聽見小男孩的叫聲。
我隱約可以看見畫面,那邊似乎是有保鏢上前抓住小孩的手,拿起匕首飛快地砍下去。
秦七的妻子嗚咽地哭着,拼命掙扎,想過去保護小孩,但她自己被綁着,根本動不了。
不知道爲什麼,雖然秦七帶人襲擊我,想置我於死地,如今爲了審訊秦七,不得已用秦七的妻兒來威脅他,但我看到視頻那邊的畫面,還是有些受不了。
於是我閉了閉眼睛,然後往後退開兩步,不再看視頻裏的動靜。
此時周大哥和沈子衿也都走了過來,沈子衿站在我身後,道:“行了,你就是心太軟,你也不想想,秦七要弄死你,如果不撬開他的嘴,你肯定還會有危險,現在他妻子兒子所遭受的罪,是因爲他自己做了壞事……他妻子兒子要怪,也只能怪他,跟你無關。”
我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我並沒有去阻攔周平,而是保持了沉默。
沈子衿大約也知道我的性格,倒是沒再嘮叨我。
那邊小孩子的手指估計是被砍下來了,秦七啊地叫了一聲,聲音特別痛苦,還帶着暴虐。
在我看來,他就像是隻喫人的惡鬼,要不是被鎮壓着,他肯定已經到處虐殺了。
周平依舊十分鎮定,道:“這是第一根手指頭,等再過一分鐘,你還是不開口,那你兒子的第二個手指頭也保不住了。”他頓了頓,道,“而且這只是剛開始,你應該清楚,你要是一直不說,你妻子兒子就會一直遭罪……我們有的是讓人生不如死的手段……接下來你妻子兒子的手指會被砍斷,腳趾頭也被砍斷,他們的舌頭,胳膊,小腿……會一點點地被卸下……”
雖然他聲音非常平靜,就好像是在描述明天的天氣,可我想象他所說的畫面,只覺得毛骨悚然。
秦七的臉色越來越陰冷,他終於擡起頭來,盯着周平,用壓抑的聲音道:“如果我把真相說出來,周家會饒了他們嗎?”
說着話的時候,他目光轉落到周大哥身上,顯然是想等周大哥的一個保證。
周大哥道:“我相信你也聽過我的名號,我向來說話算話,只要你把事情全部說出來,你妻子兒子肯定沒事……你就算是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周家的名聲。”
秦七緩緩轉移視線,重新看向視頻。
大約過了半分鐘,他終於道:“好,我說。”
我豎起耳朵,緊緊地盯住他,等着他往下說。
他道:“我確實是秦雪曼的人……”
話音未落,沈子衿便打斷他,道:“你最好是講實話,要是被我們查到你在糊弄我們,你應該知道你妻子兒子會是什麼下場。”
秦七頓了下,道:“我沒有撒謊……這件事要從我的身份開始說起,我以前是僱傭兵,是鐵狼組織裏的,那時候盛庭還沒當家,我跟着鐵狼做了幾票大的,鐵狼很欣賞我,但是後來我厭倦了打打殺殺的生活,就想脫離組織。鐵狼答應了我,但也讓我答應他一個條件,就是如果以後組織出事,他要召回我的時候,我必須回去。”
沈子衿道:“繼續。”
秦七便又接着道:“後來我隱姓埋名回到國內,還結了婚生了孩子,因爲我的老本行是打打殺殺的事,所以我找工作的時候就找了保鏢這個職業……這樣平靜的生活過了大概六年多,我跟組織徹底脫離了關係,我只偶然聽說鐵狼退下了,盛庭接手了組織……這樣又過了一年,就是在去年,我忽然接到組織裏傳來的消息,讓我幫忙做一件事。”
所以,他是一年前又重新和僱傭兵組織聯絡?
就聽他往下說道:“那時候我才知道鐵狼和盛庭都死了,給我傳消息的是秦雪曼。我當初只答應給鐵狼做事,並沒有答應秦雪曼,但她成了組織裏的頭目,當初的承諾我還是要履行的,所以思考再三,我答應下來。”他突然看向我,道,“而秦雪曼的命令是,讓我接近你。”
原來如此。
也就說,一年前秦雪曼就和秦七聯繫上了,還讓秦七有意讓秦七來接近我。
我記得那時候秦雪曼還是周勳的手下,如此說來,她早就想着要對我出手了。
這倒很好理解,畢竟她一直覬覦周勳。
可她怎麼算到我會去找保鏢,又恰好會找上秦七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秦七接下來的話解答了我的疑惑:“這幾年我一直在秦琛手裏做保鏢,接到任務的時候我費了很大的勁來思考怎麼接近你,後來我花了點時間跟蹤你,打算策劃一場意外來救你……結果事情就那麼湊巧,你突然找秦琛挑選保鏢,我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故意表現得最好,於是就便挑上了。”
我一下子明白過來。
他其實從一年前就開始在跟蹤我了,如果我不去挑選保鏢,他也會通過其他途徑來接近我。
只是,當時我身邊有周寧和周安,如果被秦七跟蹤,爲什麼周寧和周安沒有發現?
我上前一步,盯着秦七,道:“你真的在一年前就開始跟蹤我了嗎?”
秦七道:“當時你身邊有周家的保鏢,他們都很厲害,我好幾次差點被發現,沒敢跟得太近。”他頓了頓,道,“而且我反偵察技術非常好,所以每次都躲開了。”
他反偵察能力確實不錯,就像昨天,他跟着我回到沈子衿和珺瑤的住處,又給覃曉雯報信,而我身邊的保鏢沒有一個察覺到。
我眯起眼,道:“秦雪曼讓你接近我,而你在我身邊潛伏了半年多,完全沒有露出馬腳……那爲什麼這兩天反而暴露了?是不是秦雪曼給了你什麼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