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轉向劉期時,我立刻收斂了喜悅,板着臉道:“現在你來說說,當年你們是怎麼折磨我婆婆的吧。”
劉期這會兒卻開始拿喬,道:“我現在沒力氣講話,你們趕緊給我止血,要是我暈過去了,你們也就別想從我嘴裏知道以前的事。”
之前他爲了威脅周勳,死活不肯讓醫生給他包紮,現在倒是願意讓醫生給他止血了。
我想着如果他失血過多,就這麼死了還真的不太好。
他知道的事肯定比劉家四姐弟多,畢竟他是主謀。
於是我立即叫醫護人員上前來給他包紮。
而在劉期被救治時,我同時也叫周安把劉家四姐弟押了出去。
先審訊劉期,再審訊劉家四姐弟,最後把口供一對,就知道他們有沒有撒謊。
周勳讚賞地望着我,衝我微笑。
我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這些縝密心思都是跟他學的,因爲跟他相處得久,我也就慢慢地學着用他的思維去做事。
等劉家四姐弟被送出去,我又叫來保鏢,讓他們收拾沒過多久,地上流淌的血跡,以及劉期那隻斷掉的胳膊。
屋子裏的味道實在不好聞,而且每次看到那條血肉模糊的斷臂,我就想吐。
等屋子收拾妥當,劉期的傷口也被包紮好。
我道:“你現在可以說了。”
劉期臉上還是透着不甘,但他到底沒有再鬧,幾句話就把當年的事給說清楚了。
當年劉家和周仲儀合起夥來,向賀家透露了周爸爸的行蹤後,劉家便做好了準備把周母叫回去,他們本意是怕事情泄露,想把周母控制起來,以便威脅周家。
不久便傳來周爸爸被刺殺的消息,周母得知後幾乎崩潰。
劉家趁機把周母接回家。
當時因爲周爸爸的離世,周家一團亂,周爺爺既要料理大兒子的後事,還要照顧周勳三兄弟。
那時候周大哥也不到十歲,周勳更是年紀小,失去爸爸,媽媽又崩潰,只能依靠爺爺。
周爺爺心力憔悴,所以劉家來接周母時,他也沒有多想,直接讓周母走了。
可哪裏知道周母被接走後,便傳來她瘋了的消息。
周爺爺親自上門,想把周母接回周家,結果被劉期給擋住了。
劉期說周母自己跑掉了,不在劉家。
之後周爺爺一直派人尋找周母的下落,而其實周母一直被劉家人關在地下室。
爲什麼會把周母關起來,是因爲周母得知是劉家給賀修遠報信,才導致周爸爸被刺殺,她想跑回周家,告知周爺爺真相。
劉期自然不可能讓她泄露這麼重大的事,乾脆把她關起來。
周母在失去周爸爸後,其實還算是堅強的,她知道得爲了孩子堅持。
被接回孃家時,她以爲孃家人會給她安慰。
結果她發現了劉家的祕密,劉家就把她給囚禁起來。
她那時候是真的崩潰了。
自己的丈夫是孃家人害死的,她怎麼可能不震驚。
後來她試圖逃跑,給周爺爺報信,劉家人發現後把她拖回去,給她下藥,讓她徹底變瘋。
就這樣,周母被關了二十來年,直到周勳三兄弟找到她。
我聽完後,半晌都沒做聲。
而且周母其實是記掛着孩子的。
這樣說來,周母也算是個好母親,而且她也沒有背叛周爸爸和周家。
要怪就怪劉家心狠手辣。
我盯着劉期,道:“你們真的給我婆婆下藥了?”
劉期被包紮後,又被醫生打了一針營養劑,精神好了很多。
他沒有立刻作答,而是先看周勳一眼,這才道:“當時她不聽話,一直想跑……不給她下藥不行。”
這也就是變相地承認了。
我眯起眼,冷冷地盯着他,道:“親手把女兒變成瘋子,你可真是心狠手辣!”
劉期臉色變了變,但很快便梗着脖子道:“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看在她是我女兒的份上,我也沒徹底殺了她。”
我聽得目瞪口呆。
這樣說來,周母還得感謝他的不殺之恩?
劉期卻沒覺得他的話有任何不對,甚至還道:“要不然周家哪裏找得她!”說到這裏,他陰測測地掃過我和周勳,道,“要是早點弄死她就好了,死無對證,我現在也不用受這種折磨!”
這人實在是沒救了,居然還想把自己女兒給弄死。
我想起周母也是好幾次口口聲聲地說,溫聲沒早點把周勳三兄弟掐死。
不愧是父女,心思都一樣。
但話又說回來,周母是精神不正常,是被劉家害了,纔會說出那種絕情的話。
但劉期不是,劉期可一直是清醒的。
如此一看,歹毒的還是劉期。
我很不齒他這種小人,也沒給他好臉色,繼續問道:“那給我婆婆下暗示又是怎麼回事?”
劉期似乎沒太懂我的意思,疑惑道:“什麼暗示?”
我很意外。
醫生團隊不是說周母當年既被下了藥,又被下了暗示嗎?
而且這次周母突然在宴會發作,也是因爲有人給她下暗示,讓她失控。
爲什麼劉期卻好像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
我看向周勳。
他神色十分平靜,似乎並不驚訝。
在接收到我的目光後,他走過來,輕輕地握住我的手。
我低聲問道:“周叔叔,你覺得他說的是真話嗎?”
周勳擡起手,撫過我的臉,道:“我再問問他。”
我點點頭。
他看向劉期,道:“那你知道我媽被下了暗示嗎?”
劉期依舊是一臉不知道你們說什麼的表情。
周勳沒有說話。
我瞪着劉期,道:“你在撒謊。”
劉期也怒了:“我撒什麼慌,我都把給他媽下藥的事招了,用得着撒謊?”
這倒也是。
那如果他沒給周母下暗示,那爲什麼醫生會說周母是被人控制了?
是醫生在說謊嗎?
又或者給周母下暗示的是劉家其他人,而劉期不知道?
我感覺自己糊塗了,看來只有審訊劉家其他人才能知道答案。
周勳大約是我和我想到了一塊,對周寧道:“把他帶出去,好好看押,把他大兒子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