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黃泉妖冢 >第十一章 懸屍柏
    “呼~終於到了,”我長舒了一口氣,解下裝備隨手往地上一丟,用手將一蓬雜草壓彎,一屁股坐了上去,掏出手機一看,凌晨兩點半,“不會吧,咱們從出發到現在,纔過去一個多小時?”

    “你沒聽說過嗎,痛苦的時光總是非常漫長的,要不然怎麼說度日如年呢?”小張挨着我坐了下來,丟給我一把槍,“鬧了這麼半天,終於可以消停會兒了。”

    這把槍我跟那活屍打鬥的時候扔掉了,沒想到小張逃跑的時候又給撿回來了,我們倆從包裏掏出了火藥和鐵砂,將自己的獵槍裝填完畢。

    鬧了這麼半天,我早已沒有了一點睡意,呆呆地坐在那裏,瞪着林子的深處發呆,說實話,我挺後悔聽了趙老闆的話跟他來到這鬼地方的,但是到現在再怎麼後悔也已經晚了,只能坐在這裏等他趕來,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說小李,等了這麼半天,也不見老趙來,你看這樣吧,”小張摘下了一朵野花,放在鼻前輕輕聞了聞,“咱倆先進村子裏邊看看。”

    “還是算了吧,”我跟小張這“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傢伙不一樣,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當即拒絕道,“當時那一村子人都離奇失蹤了,這村兒裏肯定有古怪,你就不怕再遇見啥不乾不淨的東西?再說了,要是咱前腳剛走,老趙後腳來了,你讓他到哪兒找我們去?”

    “來嘛,小李,你的探險精神都到哪裏去了,難不成被你自己給吃了?這個村就巴掌大一片地兒,從這頭喊一聲那頭都能聽見,能出什麼事兒?老趙要是找不到咱,喊一嗓子不就行了?”小張不停鼓動着我,這傢伙不愧爲“no_zuo_no_die”界的典範。

    “去他妹的探險精神,在我看來,命最重要,”我說,“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是不去。”

    “不去就不去,”小張站起來把揹包往肩上一甩,毫不猶豫地扭頭就走,“我自己去嘍。”

    我沒有理睬他,坐在地上數着數,我對這小子的性格瞭如指掌,一般情況下,我數不到二十他就要回頭,可是這回我都數到五十好幾了,他還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別介啊,”我慌了神,起身一把抓起了揹包,快步趕了上去,“行行行,這次算我倒黴,我就捨命陪君子一回。”我還是十分擔心這傢伙的安危的,況且,如果他一個人真的在裏面出了事,我該怎麼向老趙交代?

    “別說的那麼悲壯,”小張狡黠一笑,“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跟上來。”姥姥的,我又一次被智商壓制了。

    就這樣,我跟小張一邊說笑着,一邊進入了這個傳說中兇險無比的絕戶村,這個村子給我的印象就只有三個詞——破敗,荒涼,寂靜。

    說這村子破敗和荒涼,那簡直就是廢話,畢竟都八十幾年沒人住了,但是這寂靜,可就有點兒詭異了。

    跟阿龍所講的故事一樣,這地方別說是兔子老鼠之類的小動物,就連一聲蟲鳴也沒有,甚至就連小張這個大話癆,都似乎受到了這氣氛的影響,一路上一言不發,着實讓我吃了一驚,這跟平常人們所說的安靜有着本質的區別,我很難用語言去形容這種寂靜,如果你站在一些比較高級的降噪實驗室裏,應該就能理解我此刻的感受,那種空靈,那種荒蕪,感覺有些不真實,又像是有無數雙眼睛在虛無中盯着你,讓人心中莫名的恐懼。

    月光照射在頹圮的土胚牆上,叫不出的植物在庭院裏瘋長,莫名的蕭索。

    我心中涌起了一絲不安,想要跟小張商量一下趕快離開這個地方,沒想到這傢伙直接鑽進了一個雜草叢生的院落,指着那被一人多高的雜草遮擋得嚴嚴實實的木門對我說道,“你說這門後邊會有什麼,當年那些人爲什麼會消失,現在他們又會不會回來,要不咱倆進去看看吧。”說着就準備推門。

    這傢伙還真是花樣作死的堅定貫徹者,我正準備阻攔,他已經一把推了下去,我渾身一震,急忙端起槍對準了門口,準備迎擊從門後邊突然鑽出來的穢物,可是沒想到他這一下竟然沒有把門給推開——門是從裏邊反鎖着的。

    小張抽出了獵刀,插進門縫就準備去撥裏邊的門閂,我一把把他拉了回來,道了聲“看我的”,飛起一腳直接踹在了門上,根據我的估計,這門再結實,畢竟也是木頭做的,經歷了八十幾年歲月的侵襲,已經爛得差不多了,我這一腳下去,還不給踹出一個大窟窿?

    可沒想到我還是太高估這座建築,太低估我自己了,我這一腳下去,門整個倒進了屋裏,不僅如此,那土坯房也晃了兩晃,得虧我眼疾手快,一看這架勢馬上感覺不對,一個飛撲把小張撲倒在庭院裏,這剛一趴下,就聽“轟隆隆”的巨響,真如同半空中打了一連串炸雷,那房子轟然倒塌,真有那山搖地動的架勢,登時黃土飛濺,黃澄澄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行啊兄弟,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過了半天,小張爬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黃土,“呸”一聲吐出了滿嘴的土沫子,“一腳就踹塌了一座房子,拆遷隊沒有聘用你當隊員,可真是虧大發了。”

    “你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一看,地上非常均勻的覆蓋了一層黃土,我身上也是,急忙原地跳了跳,全抖楞了下來,然後推了小張一把,“你看這一片兒房子塌得都差不多了,這一棟也是早晚的事兒,要是擱你你也行。”

    “if_i_up,i_also_can,”小張用他獨特的中國人外國人都聽不懂的“張氏英語”翻譯了這句話,“真倒黴,我還沒進去看呢。”

    “要是你進去了房子再塌,那纔算是倒黴呢,”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這轉也轉夠了,咱們回去吧,老趙估計已經到了,正在那兒找我們呢。”

    “老趙,老趙!”小張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大吼了兩嗓子,把我給嚇了一跳,“你看他還沒有來呢,咱們接着走。”說着不由分說地拉着我繼續向村子的深處走去。

    這村子比我想象中要大了一點兒,我們走了六七分鐘,還沒有看到盡頭,小張突然停下了腳步,頭上的礦燈指着一個方向問我,“你看那是什麼?”我掏出“狼眼”手電,向着他礦燈燈光指的方向照了過去,這手電的穿透能力非常強,亮度也比礦燈高了好幾倍,藉着燈光我可以看出,大概在村子中心的位置,一片開闊的土地上,矗立着一個非常高大的東西。

    我第一眼看上去,覺得那應該是一棟房子,但是跟村子裏的這些土坯房一對比,根本就不應該那麼高,那麼,這東西只有可能是一棵樹了,一棵參天大樹,這麼大一棵樹,起碼得有兩三百年。

    “過去看看,”小張一改話癆的風格,邁開步子就往前走,我知道這傢伙好奇心一旦發作,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只好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跟了上去。

    又往前走了有四五百米,我們才終於看清楚了,這確實是一棵樹,燈光勾勒出它巨大的輪廓,而且這棵樹上,密密麻麻掛着一些條狀的東西,這些東西在我們這個方向看來只有一根小拇指的大小,實際應該有一人那麼大。

    “小李兒,你說這是什麼樹,能結那麼大的果子?”小張疑惑道。

    “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果子,你見過果子有一人那麼大嗎?還有,以後喊我名字的時候麻煩把那個兒化音去掉……”

    不知爲什麼,我看着那些東西,忽然想起了古代樹葬的傳說,想起了掛在山壁上的懸棺……等等,一口棺材,不正是一人那麼大嗎?!

    “是不是過去看看就知道了,”小張說着正準備往前走,我感覺到了一絲不安,本來準備出口阻攔的,但是無奈我自己的好奇心也被勾了上來,其實我也是一個好奇心非常重的人,嗯,只比小張小了一點,而且我在小說和影視中看到過,那些懸棺,你只要不像男主角那樣作死地去觸發它,還是非常安全的。

    我們兩個懷着沉重的心情,一步步走近了那棵樹,出乎我們兩個的預料,樹上掛着的並不是果子,也不是什麼懸棺,而是一個個破舊的麻袋,足有百十個。

    我跟小張丈二和尚摸不着腦袋,樹上掛麻袋,這難道是什麼比較奇特的風俗不成?

    這時候,一陣夜風吹來,這風非常涼,直吹得人起雞皮疙瘩,但是真正讓我感覺如墜冰窟的並不是風,而是我看到的東西。

    夜風撩開了麻袋的一角,我竟然看到,一雙腐爛的腳,從麻袋裏露了出來。

    “小張……我……我終於……知道……知道他們村子裏的人……都到……都到哪兒去了,”我渾身的血都涼了,歇斯底里大吼道,“快跑!”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棵樹的名字,叫做懸屍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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