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黃泉妖冢 >第四十四章 兔起鶻落
    我急忙憋足了一口氣,偏過頭去想要吹搭在肩上的那隻枯手。

    之前聽老趙說過,在墓裏邊兒要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搭上了肩膀,千萬不能用手去扯,而應該憋一口氣兒去吹,糉子起屍的原因雖然也是受了生人陽氣的影響,激活了體內的屍氣但這刻意吹出的一口氣中可謂是陽氣十足,陰陽相生相剋,大多數糉子受不了都會撒手。

    我張嘴剛想要吹,就覺得右肩也是一重,心尖兒一顫,這憋好的一口氣便噴了出來,心中也是大爲疑惑,“這糉子的另一條手臂已經被我給卸了下來,那現在搭在我肩上的又是什麼?”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我又緩緩扭過了頭,這一看之下,直嚇得我魂飛天外,魄散九霄。

    只見那乾屍的身軀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折着,而在我肩膀上的,正是它那張扭曲的怪臉。

    它的眼睛已經睜開,嘴角扯動着一抹怪笑,臉上的表情已不再是威嚴,而是無比的猙獰與詭異,它身上乾硬的皮肉碎屑開始一點點往下剝落,順着我的領口掉進了衣服,露出下面鮮紅的肌肉與慘白的骨骼。

    我的腦子簡直亂成了一團漿糊,以至於老趙在喊些什麼我都沒有聽清楚。

    一股無名的邪火在我心中騰騰燃起,絕對的恐懼瞬間化爲了極端的憤怒,我大罵一聲“都幹成這樣了還要屍變,你他姥姥的還要臉不要?!”怒火中燒之下失去了理智,也不管之前老趙的警告,反手扣住了它的腕子,一個“過肩摔”就將它摔下了玉臺。

    我的力氣並不算大,也就是一般人的水平,要是一個個成年人在我身後,那我是無論如何也摔不動的。

    但這乾屍已經脫得沒有沒有了一丁點兒水分,也就三十來斤,再加上我在危急時刻的爆發力強於平常很多,所以摔得比較輕鬆。

    這一摔我是下了死手,剛一摔下去就聽到了一聲骨骼碎裂的響聲,那乾屍在巨大沖量的作用下沿着臺階一路滾落,轉眼就已到了臺底,消失在了一片黑暗當中。

    我心中殺機既起,想收已是收不住了,提劍沿着那乾屍落下的地方追去,想要補上幾劍,將它給剁個稀巴爛,但是剛跑了沒兩步,就覺得腳下一絆,一頭向下栽去。

    經歷了這些變故之後,我的反應靈敏了不少,剛一絆倒就立刻用手護住了頭與脖頸,身體也彎曲起來,蜷縮成了一團,這樣可以減緩往下滾落與玉階撞擊時大腦與內臟受到的傷害。

    這玉階的邊緣雖說已經經過了打磨,不是那麼的尖銳,但是真是以很高的速度撞上那一兩下子,也真不是鬧着玩的。

    墜落的過程有些漫長,我不斷聽到自己的皮肉撞擊在玉階上所發出的“砰砰”的悶響,到了最後已經麻木了,耳邊只剩下了尖銳的爆鳴聲,眼前也是黑漆漆的。上來的時候我留心數過,一共八十一階,我不知道古人爲什麼對七七四十九與九九八十一這兩個數字如此情有獨鍾。

    同時我在心中也將老趙的十八輩祖宗問候了無數遍,他奶奶的,老趙你這小子也太不靠譜了,你不是說什麼乾屍不會屍變嗎,還說什麼鎮墓鑑鎮壓之下根本就萬無一失,這一下子可把我給坑苦了。

    到了最後,我終於支撐不住,蜷縮的身體被一下子撞開,往前一個飛撲,一頭磕在玉臺腳邊的一個青銅俑上,頭頂的礦燈應聲而碎。

    我感覺喉頭一陣腥甜,滿嘴的血腥味兒,身上的疼痛自然是不必多說,在地上躺了一會兒才站了起來,只覺得天地仍是一片旋轉,又重新坐倒在地,側過頭去吐個不停,心中一陣後怕,恨不得把已經碎掉的礦燈摘下來捧在手裏親上兩口。

    礦燈啊,在關鍵時刻你可真是比親爹孃還親,要是沒有你,在這一撞之下碎掉的一定是我的腦袋。

    饒是如此,我還是覺得頭疼的幾乎要裂開,不多時,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鼻孔中雙雙流下,落地“啪嗒”有聲。

    我也不是太在意,自從下了這個墓之後,受傷對我來說已是家常便飯,所以我只是用手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便打開了“狼眼”,想要觀察一下四周的環境,以確定我現在所處的位置。

    我現在正位於用黑曜石鋪成的八卦圖的旁邊,在下落的過程中那柄青銅劍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被我脫手擲了出去,現在正插在不遠處一個青銅俑的身上,劍身已完全沒入了青銅俑,只有劍柄還露在外面。

    而我的旁邊正是那個乾屍,已經被摔成了一堆碎骨。

    “要是早知道你這麼脆弱,我也不用在這麼大的罪了。”我哭笑不得。

    同時,我的心中也生出了一個疑問:這玉階十分光滑,剛纔上來的時候我們已經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要是真有什麼東西的話不可能不會被發現,那麼絆我的又是什麼?

    想到這裏,我用“狼眼”往上面一照,才發現上面的玉階旁邊,一個青銅俑已經伸出了一條腿。操!我竟然被一個青銅人給絆了一腿,這事兒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難不成這青銅俑裏邊有什麼機關?

    剛想到這裏,臺上就傳來了小張的一聲怒罵,接着就是幾聲槍響,緊隨着槍響傳來的是大簇鐵砂打在金屬之上清脆的撞擊聲。

    我說他們兩個爲什麼不下來救我,原來他們自己也遇到了麻煩,我心中暗暗爲他們捏了一把冷汗,老趙雖然武藝高強,他們手中又有槍,但這人俑是用青銅鑄成,聽這聲音槍對他們根本沒有什麼作用,如今只有這剖金斷玉的青銅劍纔是他們的剋星,必須趕快上去支援纔是。

    我轉身向那插着劍的人俑走去,想要拔劍殺上去支援,突然感覺腳下又是一絆,一個“嘴啃泥”狠狠趴在了地上,牙齒磕在玉石上,幾乎脫落。

    我回身一看,才發現身旁的那個青銅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伸出了手,抓住了我的腳踝,我拼命掙扎了兩下,無奈這隻手就像鐵鉗一般將我牢牢卡住,無論如何也掙不動分毫。

    它的握力非常大,將手上那些銅鏽的碎屑都握進了我的肉裏,一時間鮮血淋漓,也正是在這時,一種金屬摩擦所發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銳聲響從四面八方響起。

    我擡頭一看,才發現那浮雕旁邊的大批青銅人俑就像活了一般向玉臺之上爬去,而玉臺腳邊的那些青銅俑竟向我爬了過來,它們佈滿銅鏽的臉上神態各異,在“狼眼”的照射下顯得無比可怕。

    很快,這些青銅俑已經爬到了我的身邊,並且不斷地向我的身上爬來,瞬間將我壓在了下面。

    這些青銅俑自然極重,我全身的骨頭幾乎要被壓斷,甚至還有一個青銅俑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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