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黃泉妖冢 >第五十四章 詭異的壁畫
    我把我的蠟燭給你,你可千萬不要不要讓它再熄滅了。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所謂的光明,只是黑暗的影子,你所在的世界,只是一場夢境,你所苦苦追尋的答案,只不過是一個早已註定的結局,答應我,好好活着。

    這兩句話一直在我腦中迴響,如同梵音佛唱,在那片林子裏發生的一幕幕也在我眼前不斷重現。

    那一切,真的只是幻覺,真的只是一場荒誕不經的大夢嗎?

    我甩了甩頭,將紛亂的思緒從腦子裏甩飛。

    這些問題,短時間內是想不通的,不如等到出去了,安全了,再找個時間慢慢兒想想。

    我對小張露出了一個苦笑,接着頭枕雙臂,靠在牆上,眯起了眼睛。

    我本來是想閉目養神,稍事休息,但是眼皮一合上,便如同有千斤之中,怎麼都睜不開。

    我的身體軟成了一灘爛泥,慢慢從牆上滑了下來,仰面躺倒在冰涼的地面上。

    我拼命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不受控制,甚至連手指都不能夠活動。

    漸漸地,身上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上來的舒服和愜意,略帶痠疼,那是人在極度緊張之後完全放鬆下來纔會有的感覺,讓我覺得身心遊走在天堂和地獄之間。

    我實在是太累了,以至於身旁的老趙和小張在說什麼,都沒有聽清。

    睡吧,有一個聲音一直對我說道,放心的睡吧,睡他個星移斗轉,睡他個滄海桑田,睡他個天昏地暗,又有何妨?!

    就這樣,我忘掉了悲傷與恐懼,忘掉了疼痛與緊張,忘掉了老趙與小張,忘掉了生存與死亡,忘掉了呼吸,忘掉了自己,如同母親懷抱中的嬰兒,在神道冰冷的地板上,沉沉睡去

    我睜開眼睛,用手搓了搓臉,讓自己恢復清醒,掏出手機看了看,十一點二十。

    這一覺纔剛剛睡了三個小時多一點,卻像是睡了三個世紀,是我出生以來睡得最爽,最沉的一次。

    我爬了起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渾身的骨節發出一連串爆豆般的響聲,那是一種介乎爽與痛苦之間的感覺,酥酥麻麻的,簡直愜意到骨子裏,讓我感覺來這一趟受再大的苦也是值了。

    看來在我睡着的這段時間裏自己的身體進行了很大程度上的自我修復,抗生素也發揮了作用,我眼了兩口唾沫,嗓子還是有點幹,但是已經不疼了。

    老趙正坐在火堆旁,十分認真地盯着架在火上烤的那一盒罐頭,跳動的火焰將他的臉染成了一片神祕的橘黃色,見我站了起來,他點點頭,用手指了指放在地上的那堆已經烤乾了的衣服。

    我往前走了兩步,膝蓋一軟,悶哼了一聲,差點跪倒在地。

    老趙見狀急忙站起來,伸手想要攙扶,我衝他擺了擺手,從地上撿起衣服,慢慢穿了起來。

    衣服已經完全乾了,帶着火焰的餘溫,穿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適。

    張三峯被我們的聲音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用手撐着地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舒服地呻吟了一聲,“這感覺,比擼一炮都爽!”

    我之前說過,這傢伙就是一個衣冠禽獸,在別人面前言談舉止溫文爾雅,但是在我們面前,本性暴露無遺。

    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白了他一眼,但是不得不說,這個比喻倒挺貼切的。

    我挨着老趙坐了下來,他依舊聚精會神地煮着那盒罐頭,神情專注就好像在切割一顆鑽石。

    鐵皮盒裏的肉湯咕嘟咕嘟冒着泡,醉人的香氣漸漸彌散開來,我抽着鼻子,肚子“咕咕”叫了兩聲,這是我第一次在這種地方有了食慾。

    老趙端起盒子,對着裏面的肉湯吹了兩口氣,端起來“吸溜”喝了一小口,頗爲滿意地點點頭,一臉陶醉的模樣。

    小張肚子裏的饞蟲早就被勾上來了,哪裏忍耐得住,一把搶過老趙手裏的罐頭,“吸溜吸溜”小口喝了起來。

    我怕那肉湯裏的調料刺激到喉嚨,沒有去跟他搶,而是從包裏掏出了幾塊壓縮餅乾,就着水勉強嚥了下去。

    喫飽喝足之後,開始幹活兒。

    我們三個沿着神道一路向裏走去,一邊走,一邊藉着礦燈昏黃的燈光研究起了牆上的壁畫。

    壁畫外面,被一層油脂狀的東西東西包裹,再加上神道里的空氣非常乾燥,所以這壁畫保存得非常完好。

    第一眼看上去,我就發現不對勁兒,這壁畫太詭異了。

    說這壁畫詭異,不是因爲它上面畫的東西多麼荒誕,而是因爲這壁畫用的顏料太多,內容太過於寫實,根本就不是那個時代的風格。

    小張在這方面就是個睜眼瞎,也就看個熱鬧,根本就沒有發現這個問題,可令我疑惑的是老趙應該是這方面的行家,爲什麼沒有一點表示,而是皺着眉頭,仔細看着壁畫的內容。

    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也沒有開口去問,而是跟他們一起盯着壁畫研究起來。

    這竟然是一幅長篇敘事型的筆畫,在戰國時期的古墓中非常難得。

    壁畫剛一開始,講的是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跪在一座宮殿的地上,雙手舉過頭頂,獻出了一個圓筒狀的東西,那似乎是一個卷軸。

    而坐在大殿之上的那個人,頭戴通天冠,佩着只有帝王才能戴的五彩綬、黃地骨、白羽、青絳緣、五采、四百首,腰間還彆着一把一人多長的佩劍,劍鞘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兩個古體的漢字太阿。

    看到這兒,我感覺豁然開朗,這個人,正是始皇帝陛下,嬴政。

    這份壁畫把嬴政那種“揮劍擊浮雲,諸侯盡西來”的霸氣描摹得淋漓盡致,細節勾勒的完美到恐怖,從上到下袞、冕、黻、珽、帶、裳、服、舄、衡、紞、瑱、紘、綖應有盡有,活脫脫一個不可一世的秦始皇,坐在我們的面前。

    “老趙,你說這個老頭是誰?”小張打破了這一陣短暫的沉默。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個老頭兒,”老趙眯起了眼睛,“應該就是周赧王。”

    “可是這不是周赧王的墓嗎?”我立刻反駁道,“他爲什麼會把這些東西畫在壁畫上?”

    根據我的瞭解,陵墓中的壁畫,一般描繪的是有關天、地、陰、陽的天象、五行、神仙鳥獸、一些著名的歷史故事、車馬儀仗、建築及墓主人的肖像等,含意複雜,但大多是表現墓主人生前的生活以及對其死後昇天行樂的美好祝願,希望死者在藝人們營造的地下世界裏享受富足的生活。

    這周赧王,怎麼會把自己受過的屈辱,都畫在這些壁畫上,難道他死也不肯瞑目,勢要把對嬴政的仇恨都給帶到地獄中去嗎?

    “誰說這一定得是周赧王的墓?”老趙笑着反問道。

    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們之前分析過,很有可能是秦始皇眼紅這塊風水寶地,玩兒了個鴆佔鵲巢,我茅塞頓開,但是旋即產生了更大的疑惑,滅掉周朝的人,不是秦始皇的老爹莊襄王嬴楚,而且,這周赧王好像也沒有活到秦始皇繼位啊!

    再者說,就算這真的是秦始皇的墓,那他在壁畫上,畫的不應該是他統一六國,席捲八荒的豐功偉績嗎?怎麼會畫這麼一個場景啊!

    “這些東西,你都是在哪裏看的?”老趙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問道。

    “司馬遷的史記。”

    “那你說,這段歷史,司馬遷又是從哪裏知道的?他親眼看到了嗎?”老趙繼續發問。

    我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根本就不是一個朝代的。

    “那你說,書寫歷史的,都是些什麼人?”還不等我回答,老趙繼續說道,“是勝利者,勝利者,纔是正義啊!”

    “像嬴政這樣的人,在那個時代,他便是天,他想要篡改一段歷史,簡直太容易了,”老趙喟然長嘆,“他說周赧王是什麼時候死的,周赧王就是什麼時候死的,就算有人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又能如何?不是官方的正史,又如何能流傳下來?”

    “只是”我點了點頭,“他這麼做,究竟是爲了什麼?”

    “這是一個驚天的祕密,跟我說的那個好東西有關,”老趙神祕一笑,“到了地方,我慢慢與你分說。”

    我撇了撇嘴,不再說話,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濃烈,隱隱感覺這件事不會像表面看上去那樣簡單。

    老趙爲什麼會對這一切如此清楚?

    還有,他說的好東西,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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