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一馬當先,衝進了翠香閣裏青絲的房內,仔仔細細確認過。
“幸好,幸好。”白影已經在一旁喃喃自語。
雲瑤白了一眼,也同樣長舒了一口氣,“幸好”。
其實見到人,還只是難過,不見到是難過加難過。
隨着時間的更迭,天已經烏黑烏黑,就算從路上擦肩而過,也不見起能看清彼此,這可怎麼是好,她不禁嘆息道,“人海茫茫,該去哪裏尋你呢?”
許是雲瑤過分傷感,讓青絲動了惻隱之心。
“我或許知道他在哪。”
雲瑤有些失神,竟連話都忘記說,五皇子趕緊上前來問:“在哪?”
青絲並沒有看向五皇子,眼神直盯着雲瑤,緩緩道:“一個昏暗的衚衕,那裏面有個廢棄的小屋。”
相比五皇子和白影兩人,雲瑤是最清楚路的,卻是被兩人拉着走的。
她驚訝於一個青樓女子的瞭解,又沉浸於一個男人的初心,帶着這樣的心情,終於算是見到了劉逸之。
遍地的酒瓶不說,衣衫凌亂,胡茬未理,眼神飄忽,卻在見到雲瑤的那一刻,驀然清醒了。
“你…你們怎麼來了?”
五皇子看不過,扯了衣裳,一把拉起劉逸之。
“我們再不來,任你喝死在這兒嗎?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
“我…”劉逸之說着,拼命想站直,可是喝了這麼多天,腿也軟了,根本站不直,歪斜着腳步,走向雲瑤。
待人靠近,雲瑤別過頭,“你滿身酒氣,離我遠一些。”
五皇子見狀,橫在雲瑤前面。
白影好死不死,又在旁邊加了一句,“我們剛找你時,去了翠香閣。”還附上一個眼神,大意爲:世子,我只能幫你到這了,你自求多福吧。
劉逸之的腳一鬆,滑倒在地,這是幫他呢?
五皇子不忍心,只好上前扶起他,“你這究竟是爲何啊?”
劉逸之略沉吟了一下,總算是恢復了一些精神,“現在實不是個說話的好時候,不過我想,我終於有機會說了。”
“什麼又說,又不說的,你知不知道王妃找你,都要找瘋了,先回王府再說!”五皇子拉起劉逸之往外走,突然想起那個清秀公子,“劉公子?”
劉逸之在聽到雲瑤冠以劉姓後,誤會了,大聲嚷着:“我就回府,酒醒了,我再找你,再和你說!”
雲瑤徹底理解了劉逸之的意思:他現在酒未醒,人又多,沒辦法說清楚,他認爲是自己給了他機會。收回神,不願再想,對着五皇子長長一輯道,“我雖也是出來尋人,但畢竟耽誤了太多時間,現在須得回去了,還要麻煩公子將逸之兄送回去。”
輾轉了快一夜,雲瑤總算是能躺在自己的小牀上了,也不管腳痠,腿痠,心酸,腦袋酸,合衣睡了。
直睡到,日曬三竿。
“小姐,可睡好了?”穆萍帶着審視的目光道。
牀榻上的雲瑤眼睛從半眯半睜,一下變成了瞪得滾圓,坐起身子驚訝道:“什麼時辰了?”
穆萍沒具體回答什麼時辰,抻着袖子不在意回着,“我一早就報過你身子不適,老夫人已經免了你幾日的請安。”
“哦。”雲瑤長長呼了一口氣,準備起身,忽然想起來問道,“所以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白影去取衣裳時,隱約猜到了。”穆萍回。
慧芩又湊過來道:“幸虧穆萍在啊。”說着,還一邊撫着小心臟,示意她很脆弱,很不驚嚇的,緩了好半天的氣才接着道:“夫人昨夜不知怎的,非要來看小姐,我當時都慌了。”
雲瑤好奇怪,這雲舒齋除了姨娘和哥哥,基本上沒人光顧,所以她纔敢深夜外出的。慧芩一向搞不清狀況,她知道問慧芩是沒指望了,只好巴巴地看着穆萍,一副委屈相,畢竟不是被抓個正着,她根本沒打算讓穆萍知道。
這下可好,場面一時,頗有些尷尬。
好在,穆萍那邊自己翻頁了,沒有追究,只沒情緒地解釋道:“不知夫人從哪得了什麼消息,認準小姐私會男子,慧芩偏還支支吾吾守住門口,讓人起疑。我只能讓她拖些時間,先去找了雲祈少爺,又從後窗翻進屋,給晚苓插上你常戴的白玉簪子,額頭再敷上毛巾轉過臉去,畢竟天色已晚,夫人也沒看出所以然,顧忌着雲祈少爺,倒也勉勉強強,矇混過關了。”
慧芩已經接着道:“哪有說得這麼輕鬆…你明明還捱了巴掌,幹嘛不和小姐說。”
雲瑤看着穆萍,很是驚訝,“什麼?捱了巴掌?她竟然敢打你?快給我看看。”
穆萍並沒放在心上,鄭氏昨夜着急想拉起牀上的人仔細看看,不過被嚴防死守攔下了,鄭氏一時心急打了她,下手卻不重,指印也沒留下,只是很疑惑,“昨日鄭氏爲何那麼肯定,竟然到了失手打人的地步。”
雲瑤也搖搖頭,這件事她連穆萍都沒說,誰會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