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兩天的過去,依舊是平淡無奇。沒人追問雲瑤,那天爲什麼突然不辭而別。
有的人壓根就不知道有這麼號人物存在過,畢竟她只是個低品級官員家的小小庶女,有今日沒明日的,怕是連話都不屑於說,更別提什麼離開。
要不是周家本家的這幾位小姐有意爲難,時不時還願意拿出來嚼個舌根,沒事再嘲笑嘲笑她,貶低個幾句,就連雲瑤自己,差點都要懷疑這事的真實性了。
不自覺低下頭笑了,半苦澀,半羞澀。
那日王府邀約,京城裏適齡的小姐們差不多都去了,可以說這些人在鎮平王府裏算是給聚齊全了。縱然是如此張揚,只爲了一個世子妃,但好笑的是,到頭來卻也沒定下世子妃。
慧芩不知雲瑤所思所想,奇怪她一會低笑,一會自持,過後臉又掛着笑意,猶豫着便想過去。
雲瑤那精緻美好的眉目中,莫名驚現的一絲喜悅,卻也只是轉瞬而過,隨着人越靠近,臉色越來越清淡。
慧芩放緩了腳步,到底還是上前去了,“小姐……”
雲瑤看着那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無奈道:“你有什麼事?”
慧芩站住傻看着她,眨眨眼,想起來什麼似的,忽然擺擺手,“不是我,是白影。”故又神祕狀,“好像還是大事。”
雲瑤心下一愣,遂又攆了笑意出來,你能知道什麼大事。卻沒想到結果真是讓她驚了又驚。
“信呢?”她看着掛在窗檐上不說話的白影,以爲是被慧芩帶傻了,好心提醒他,伸手朝他要信。
雲瑤手舉了好一會,白影才含糊着說:“沒有信,事關重大,只有口信。”
這下換她愣住了。不過這事也不能全怪她,兩人間向來都是靠書信往來,突然說什麼怕人知道,不能寫信會留下證據云云,總得讓人多加思慮,那他倆從前說的,都是些能公諸於衆的話?
想到這,不由嘴角輕揚了起來,並且爲了暫壓住這種呼之欲出的喜悅,隨手拿起茶杯,打開蓋子,任茶水的熱氣微微遮住臉頰才說道:“這裏沒有外人,有什麼話你便說吧。”
“等下。”雲瑤有些疑惑,出征?前幾天還如火如荼在選世子妃,今日便說要出征。
這變化來得太快,快得讓她無法反應,只有無力的質問:你如此種種,臨行時便是隻有兩句話?
可惜白影只是捎口信,替劉逸之說了這兩句話而已,並不是真的他,她沒辦法親口問問他。
雲瑤心生顫動,茶水也跟着濺了出去,只是一點也不覺得燙。
她是沒覺得燙,卻急得慧芩趕忙拿開熱茶,邊擦手邊問“有沒有事”,見沒有迴應,轉眼又幽怨地看着白影。
白影好像有所預料,匆匆離開,走前只留下了四個字。
“保重,勿憂。”
“這很像他的口氣。”雲瑤淡淡地說。
慧芩聽在心裏,看着失神的雲瑤,卻不能開口反駁,“這就是世子說的話,是他讓白影來傳的話,還連封信都不肯給小姐留下。”
“出征?是西北怎麼了?”雲瑤抓着慧芩問道。
慧芩趁機握住她的手,“小姐別自己嚇自己了。不是西北,是東邊,外族來犯。”想了想接着道:“哦,對,是莫漢族,只是一個外來小族,小姐別太擔心了,世子一定能凱旋歸來。”
小族嗎?莫漢族一直都以粗暴強悍著稱。
早年是因爲天朝盛世,其百姓富裕,糧草充足,加之又人才輩出,忠臣良將數不勝數。
而現在的大天朝,天災人禍不斷,除了西北未平,肯勤於練兵,其他地方又有多久沒有動過兵了?
劉逸之如此兩句話,讓雲瑤的心中充斥着擔憂和牽掛,所有的事情不禁都往最壞處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