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小姐,這事……”羅醫生下意識想拒絕。
支溫雅卻擡眸滿臉哀求看着他,甚至伸手拿過電話又編輯了一段話,這一次時間稍稍長了一些。
電話再度遞過來,羅醫生握着電話陷入了良久的沉思裏,眉頭狠蹙,是他少有的嚴肅模樣……
支溫雅說:羅醫生,我只是薄少花錢買回來生孩子的工具而已,我不想牽扯進薄少和楚小姐之間的感情裏,我唯一的想法,只是平平安安生下一個孩子,然後我帶着我該得的錢離開這裏,薄少不願放我走,能讓他放手的人只有喬少了,求你,幫幫我。
他如何不知道,支溫雅對薄訓庭的抗拒。
可他不知道,支溫雅竟會那麼堅持……
堅持只做一個‘低賤’的代孕女,堅持只做一個無奈的過路人,堅持只做一個簡單的小女人。
她是真的,從未想過要破壞薄訓庭和楚詩蔓之間的感情。
羅醫生深深看她一眼,忽然很想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薄訓庭和楚詩蔓到底爲什麼會在一起。
本就根基不穩,風雨飄搖的感情,甚至算不上的感情的感情因她而崩裂,她竟然也會自責嗎?
支溫雅見羅醫生久久沒動,又將電話拿回來,編輯一句:羅醫生,求你了。
羅醫生看眼周圍的醫護人員,只說:“支小姐,你現在想要儘快代孕也得先將身體養好,其他的事,我們只能一步一步來……”
支溫雅眼眸微動,沉沉看他一眼,乖巧頷首。
她,聽懂了。
羅醫生隨即又給支溫雅做了一系列檢查後才離開,整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提過別的話題。
夜深了,支溫雅獨自躺在病牀上,忽然很期待,期待着離開薄訓庭身邊的那一天……
……
翌日清晨。
羅醫生踏進薄訓庭病房的時候,他正在換衣服,簡單的白襯衣,西裝褲,襯得人身姿挺拔,風華萬千。
“少爺,你這是要去哪裏?你的傷還沒好。”羅醫生下意識開口,連忙上前想要阻攔他:“你不……”
薄訓庭轉身面對他,肌理分明的壯闊胸膛上有傷,只是不及背後的重。
修長的手指一顆一顆扣着釦子,旁邊的戴兵拎着外套安靜候着他……
“我出去一趟,會盡早回來。”薄訓庭擡眸看他一眼:“彭子航要是來了,你就去病房裏給我守着。”
彭子航,他可信不過他。
戴兵微微一愣,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彭子航過來看望支溫雅的消息。
薄訓庭扣好衣服,雙手一攤,戴兵便拿着外套上前爲他套上……
薄訓庭幽幽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目光在戴兵靠近的瞬間掃了他一眼,心裏忍不住隱隱嘆氣。
怎麼偏偏,就是他?
交代完,薄訓庭繞過羅醫生便徑直離開病房,羅醫生不滿站在原地一直嘀咕,很不爽……
這不爽直接延伸到了羅醫生今天一整天的工作裏,就連給支溫雅檢查身體的時候都掩不住。
支溫雅明顯感覺到羅醫生的情緒,小心擡眸看他一眼,羅醫生裝作沒看見。
支溫雅默默收回視線,想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模樣……
誰知,剛檢查完,隱忍了許久的羅醫生倏地爆發了:“支小姐,能請你打個電話把少爺叫回來嗎?”
她,能叫回薄訓庭?
而且,叫回來幹嘛?
羅醫生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狠狠深呼吸口氣後跟支溫雅道歉:“抱歉,我情緒有些失常。”
支溫雅搖搖頭表示理解,眼看羅醫生就要離開的時卻一把拽住了他的白大褂……
羅醫生疑惑挑眉看她,支溫雅瑟縮一下還是拿出電話編輯了信息:薄少,怎麼了?
那個人,這段時間一直都沒過來……
支溫雅的眸底閃着點點光芒,哪怕她聽人說他即將跟人結婚,她也能更加奮力的將自己拽出深坑。
現在的支溫雅就用着這樣的方式一點點逼迫着自己放手,逼迫着自己迅速將那個人踢出腦海……
偏偏,羅醫生只深深看她兩眼道了句:“沒什麼。”就離開了?
那一瞬,支溫雅忽的有種,薄訓庭出事了的錯覺……
一行人漸漸走遠,支溫雅豎着耳朵聽見護士長輕聲說:“薄少今天下午就會回來的,你別擔心。”
下午?擔心?
薄訓庭,怎麼了?
整整一天,支溫雅整個人都沉浸在疑惑和擔憂裏,託着稍稍好一些的身子起身走到窗邊時時看着。
下午的時候,薄訓庭並沒有回來,新聞上稱,薄訓庭回了小薄氏處理問題,整個人風華卓然……
支溫雅看不見他,心裏越發疑惑着,正想發短信給蔡雙問問,卻看見醫院外走進來的薄訓庭……
眉頭緊蹙,薄脣緊抿……臉色蒼白。
支溫雅娥眉微蹙,不自覺看着那走進醫院的男人,心臟的位置不自覺砰砰砰的跳動着。
他,生病了嗎,爲什麼看上去那麼疲憊,還那麼沒精神的模樣?
幾乎是下意識的,支溫雅轉身就要出去看看他,可腳步剛動就狠狠頓住了。
她是誰,她憑什麼去看他,她有什麼資格關心他?
支溫雅一連在心裏問着自己,又狠狠壓抑着情緒!
而薄訓庭剛踏進電梯便忍不住撐在旁邊狠狠喘氣,戴兵連忙幫着他將外套脫下來,白襯衣已經被濡溼,傷痕上的藥和汗水全都浸染在一起,衣服磨砂着傷痕,有些地方竟然破了,流着鮮豔的血……
“少爺!”戴兵忍不住低聲驚呼。
薄訓庭只狠狠鬆口氣,眼看電梯到達三十二樓又站直了身體,隨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踏步走了出去。
戴兵眼睜睜看着薄訓庭將傷痕遮掩在背後,面前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徑直向着支溫雅的病房靠近……
那一刻,他最近緊張的情緒又加深了一分。
眼看就要到達支溫雅的病房前,薄訓庭垂眸小心檢查了一些面前,沒有血漬,看不出傷痕,這才進去。
支溫雅坐在牀上,擡眸便撞進了他深邃的眼瞳裏。
莫名的,兩人竟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薄訓庭輕咳一聲,雙手差進褲兜倚靠在門邊,恰好將背後的狼狽全都遮得嚴嚴實實:“你好些了嗎?”
支溫雅張張嘴想說話,卻發不出聲來,薄訓庭乾脆拿出電話給她編輯短信,兩個面對面的人還電聯?
還是,發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