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裏,支溫雅摔在樓梯下,腳踝高高腫起不說,額頭也不知撞上哪裏正汩汩冒着血。
“支小姐,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啊?”張嬸站在一邊,不耐開口,眸底滿是對她的嫌棄。
支溫雅腦袋疼得厲害,眼前一陣光圈久久不散,雙耳裏聽着張嬸說話一句也反駁不了。
不是她無法反駁,而是她現在難受得有些想吐,完全不敢開口說話。
支溫雅握緊雙手,努力平穩自己的呼吸,情緒卻還顯得有些激動,她分明記得,是張嬸……故意的!
她攙扶着她上樓,可走到快拐角的地方她便忽的鬆開手任由她摔了下去,甚至還‘不小心’推了她一把!
張嬸……
支溫雅是知道她對自己有意見的,可再怎麼知道也沒想到她會這樣對自己。
一時間,支溫雅有些委屈、有些爲難,出了這樣的事她要怎麼告訴薄訓庭,說他很信任的人傷害了她嗎?
“支小姐……”張嬸聽見門外有聲音迅速低下身:“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啊,你要是傷了,少爺會生氣的。”
支溫雅還回不過神,在剛剛被張嬸傷了的情況下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推開她,語氣冷漠疏遠:“別碰我!”
薄訓庭剛剛踏進‘莊園’便聽見這句話,頎長高大的身軀落在後面一句話沒說,安靜看着眼前的一切……
“支小姐……”張嬸餘光見到薄訓庭,嗓音都變得委屈而小心起來。
“你別碰我。”支溫雅謹慎避開她,胃裏反胃的情緒越發高漲。
張嬸小心翼翼避開一步,卻又護着她生怕她出了什麼事:“支小姐,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的,可你……”
支溫雅沒說話,只一直低垂着腦袋等待眼前的暈眩過去,可莫名的,這股暈眩竟意外的長。
“支小姐,我已經通知少爺了,他馬上會回來的,羅醫生也在趕來的路上了,你別擔心。”張嬸小心開口說。
說着,她看看她高高腫起的腳踝:“楚小姐、楚小姐那邊,少爺會安排好的,他一定會選擇回來照顧你……”
支溫雅不滿蹙眉,她可想過要阻止薄訓庭去找楚詩蔓的腳步。
支溫雅正欲開口打斷她,胃裏的那股噁心感霎時阻止了她,弄得支溫雅連忙伸手捂住胸口,眉頭緊緊蹙起來。
“支小姐,少爺和楚小姐已經沒關係了,你能不能放過楚小姐?”張嬸輕聲說,嘗試着上前攙扶她。
此刻的支溫雅完全沒時間理會她,只耐心壓着自己的那股噁心感都已經覺得用盡了全力。
張嬸見支溫雅毫不反駁,還以爲她心虛,繼續道:“支小姐,楚小姐對你沒威脅力的。”
威脅力?
支溫雅聽在耳朵裏想笑,剛剛在醫院裏薄訓庭的反應還不能證明些什麼嗎?
“我……”支溫雅嘗試說話,可一開口就覺得腦袋上的神經扯着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站在門邊的薄訓庭見狀,英俊無儔的臉龐早已黑成一片,他在等她解釋,可她竟然一句話都不願意說嗎?
她明明知道楚詩蔓那邊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竟然還故意讓自己受傷把他引回來嗎?
什麼時候,支溫雅竟然對他用起了心機?
“支小姐,我先扶你起來吧,你這樣坐在地上容易生病的。”張嬸說着自顧自攙扶起了支溫雅。
支溫雅想拒絕,誰知她不過剛剛做出拒絕的動作,張嬸便被她推倒在地上,慘叫連連:“哎喲,支小姐……”
支溫雅再度跌回地上坐着,模模糊糊看着面前摔倒的張嬸也愣住了,下意識伸手卻扶她,卻晚了薄訓庭一步。
薄訓庭再不猶豫,上前一把將張嬸攙扶起來,嗓音清冷:“張嬸,你沒事吧?”
張嬸見薄訓庭突然出現,一張臉嚇得慘白一下,連忙道:“沒事,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你別……”
“張嬸。”薄訓庭涼涼打斷她的話,深邃的眸緩緩落至支溫雅身上:“你不用解釋。”
不用解釋?
四個字一落,兩個人都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知道是怎麼回事?
張嬸心裏有些忐忑,可見薄訓庭一直沒去攙扶支溫雅便又放下心來,繼續說:“少爺,你別誤會,是我……”
支溫雅眼前終於清晰起來,坐在地上無意識喚着他:“訓庭?”
她知道是他回來了,心裏有些雀躍的同時也不解爲什麼他一直沒靠近她。
支溫雅看着眼前逐漸清晰的薄訓庭,驀地撞進那雙毫無波瀾的眸底,心裏一緊,到嘴的呼喚狠狠嚥下。
他,怎麼了?
薄訓庭看着地上的支溫雅,涼聲對張嬸說:“張嬸,你出去買些東西回來。”
張嬸看看支溫雅,又看看滿臉風雨欲來模樣的薄訓庭,應着:“是,少爺。”
支溫雅,死定了!
支溫雅坐在地上,一雙澄澈的眸始終盯着他,可直到身後傳來張嬸關門的聲音,他都沒動手攙扶她一下。
那一瞬,支溫雅知道,他們之間出現問題了。
薄訓庭目光深邃,眼神複雜盯着地上的女人,她臉色不太好,額上的鮮血汩汩在冒,腳上腳踝高高腫起。
他有些心疼,可只要一想到剛剛張嬸說的話,他又覺得現在眼前的支溫雅彷彿是假的般。
他以爲,至少她會是真的,卻沒想到原來她也會變?
支溫雅嬌脣輕抿,原本疑惑看向他的目光因爲他久久未動的行爲一點點變涼。
許久後,薄訓庭緩緩蹲下身,粗糙的手指輕撫她受傷的額頭,那一瞬,支溫雅差點委屈的哭出來。
手機響起的時候,支溫雅下意識看向了他的手機,薄訓庭深邃的眸卻一沉……
手機一遍遍的響着,薄訓庭長時間沒接,支溫雅下意識提醒:“訓庭,你怎麼不接電話,快接……”
“溫雅。”薄訓庭驀地打斷她,嗓音裏聽不出喜怒哀樂:“你就那麼容不得一個輸給你的女人嗎?”
支溫雅瞪着眼眸看他,彷彿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薄訓庭說:“溫雅,如果你一直無法接受我管楚詩蔓的事,那是不是就證明,我們不適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