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讓，讓一讓。”賀衍之從圍觀羣衆中擠出一條路來，帶上手套，進入了警戒線。
一個警員走過來，道：“賀隊，發現了一具男屍，是一名來江邊鍛鍊的老大爺報的案。”
賀衍之腳步不停，一邊道：“筆錄做好了嗎？現場有什麼發現？”
警員立刻道：“筆錄已經做好了，現場還在勘察，暫時還沒有什麼發現。”
“嗯。”賀衍之應了一聲，加快了步子走到了屍體前。
死者是一名中年男性，屍身被江水泡到腫脹，散發着腐臭的味道，受害者一張臉幾乎看不清五官了，身上是普通的t恤短褲，沒有鞋。
賀衍之從頭到尾掃了一遍屍體，擡手揮了揮，趕走這難聞的氣味。
法醫趙琪走過來，道：“賀隊，初步檢查，死者應該已經死了三四天了，我在死者的腹部發現一個奇怪的痕跡。”
說着趙琪示意賀衍之蹲下來。
賀衍之如言蹲下。
趙琪挑開死者的上衣，指着死者腹部一個奇怪的痕跡，道：“這是一個蝴蝶狀的痕跡，我無法確定這是不是胎記，得回去解剖才知道，不過——”
“這個形狀讓你想到了303毒品案？”賀衍之接下趙琪的話。
同時間。
x市，幸福公園人工湖，也是一片混亂。
顧青城蹙着眉，站起身，盯着死者腹部的依稀可以辨認出是一個蝴蝶形狀的痕跡。
死者是一名女性，全身被水泡得發脹，而且腐爛程度很深，照法醫說應該死了一兩年了。
這時一名警員跑了過來，道：“顧隊，筆錄和現場勘察做完了。”
“嗯。”顧青城點頭，“收工，把屍體要回去，讓李博儘快做完屍檢。”
“是。”
屍體被擡上警車，一衆警察離去，圍觀羣衆才散去。
回到警局後，顧青城還沒來得及進辦公室，就被叫到了局長辦公室。
“咚咚咚。”顧青城敲了三下門。
“進來。”
顧青城推門而入，一眼就見到了站在局長辦公桌前的挺拔身影。眼角幾不可察地一抽。
面上維持着淡定，走到桌前，道：“局長，你叫我來，有什麼事？”直覺告訴顧青城，有賀衍之在的地方，絕不會有好事。
說起顧青城和賀衍之，兩人從小相識，針尖對麥芒，偏偏從小到大沒有擺脫過對方，兩家是鄰居，上學的時候不僅同學還同班，長大了，同樣考了警校，同時畢了業，到了警局，不到兩年，都當上了隊長，一個帶一大隊，一個帶二大隊，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兩人更是互相看不過眼了。警局的人都知道，兩人關係不好，見了面就得掐。
局長衛國招招手讓賀衍之兩人坐下，拿出一個檔案袋讓他們看。
兩人打開檔案袋，拿出資料，頓時被醒目的標題吸引了目光——303毒品案。
賀衍之疑惑地擡頭，問：“衛局，這案子不是結了麼？”
“結？”衛國哼了一聲，嚴肅道，“因爲這個案子，警局損失了幾十名兄弟，卻只逮住了幾個不重要的頭頭，這個販毒團伙的主要頭目突然銷聲匿跡，上面便將這個案子壓了下來，對外是說結案了，但是兄弟們的命不是白送的，當初我就在想這個案子總會有在被翻出來的一天。”
思緒一轉，賀衍之兩人便聯想到了今天發生的案子，不約而同道：“衛局，不會是······”
“就是你們想的那樣，我看到了今天你們出現場拍的照片。”衛國說，“我不敢說百分百有關，但是一定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你們應該也知道當初那個販毒團伙的標誌性特徵便是蝴蝶，所以看到照片後，我想了之後，便決定把303毒品案交給你們。”
“我們？”兩人同時疑問出聲，不敢去想衛局話的意思。
“對。”衛國點頭，“這個案子牽扯甚廣，一個人肯定不行，你們兩個的能力不用說，我相信你們倆聯手一定能夠破案。”
“不，不是，衛局，我覺得我一個人就行。”賀衍之下意識地反駁。誰不知道他和顧青城見面就掐。
賀衍之這麼一說，顧青城就不滿意了，這話什麼意思？他行，他顧青城就不行了嗎？
顧青城在心裏給了賀衍之一個白眼，對衛局說：“衛局，我覺得你交給我就好。”
“行了。”衛國打斷他們的暗地交鋒，他那裏不知道這兩個傢伙不對付，不過在衛國看來不就是兄弟之間的打鬧麼？
衛國強制性道：“這件事情沒得商量，給你們安排了新的樓層，大辦公室，你們不是說之前的辦公室小嗎？下去搬東西去！你們倆給我乖乖的，好好的辦案！”說完，也不讓兩人反駁，就把兩人轟出去了。
顧青城覺得看着賀衍之這張臉就不爽，哼了一聲撇過頭去，往電梯口走。
賀衍之雙手插兜，慢悠悠地晃過來，站在顧青城身邊，微微側臉就能看到這人白皙的過分的臉龐，不熟的人見到顧青城肯定會覺得他身體不好，或者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貴公子。
只有賀衍之知道顧青城這傢伙跟別人一樣能夠在泥潭裏摸爬滾打，至於顧青城爲什麼曬不黑，反而越來越白，賀衍之從小到大，想了二十多年都沒想通。
“叮——”電梯到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見了電梯，顧青城就挑了個離賀衍之最遠的地兒站着。
見顧青城着避他如蛇蠍的動作，賀衍之太陽穴砰砰砰直跳，不退反進，大長腿一邁，站在顧青城面前，雙手撐在兩側，微微低頭，逼近顧青城。“顧隊長就這麼怕我？”
剛纔賀衍之一連串的動作做得太順暢，以至於顧青城反應慢了半拍。
聽了賀衍之的話，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炸開了全身的毛毛，瞪大了勾人的桃花眼反駁：“誰怕你了？！賀隊長才是，不要這麼自戀好嗎？我怎麼可能會怕你？”
賀衍之絕不想承認自己剛纔看着顧青城的眼睛有一瞬的失神，飛快地掩飾好自己的情緒，調笑道：“是麼？剛纔也不知道是誰？見着我就想躲得遠遠的。”
“那是討厭！討厭！討厭！”顧青城堅決地強調道。有時候顧青城覺得賀衍之哪像個警察，就是一個地痞流氓！
賀衍之正想說什麼，就聽到電梯“叮——”一聲，然後門開了。
看清了電梯裏面的一幕，電梯外面的四雙眼睛活像見了鬼似的。
聽到提示音，顧青城才反應過來到了，隨即反應過來，他和賀衍之居然維持着這種詭異的姿勢，連忙推開了賀衍之，然後就見到了電梯外的四個人，心裏一瞬間有點慌亂。
賀衍之倒是面上一片坦然，順勢站直了身體，拍了拍衣服，率先走出了電梯。
顧青城握拳抵在脣邊輕咳兩聲，也走了出去。
等兩人走遠，電梯前的四個人才回過神來。天啊！他們看見了什麼，難道這纔是兩人互掐的真相？爲了隱瞞情侶關係什麼的？
還不知道自己被配了對的兩人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區。
兩人的辦公區在同一樓，但是一個在東一個在西。
觀察力極強的林靈在顧青城一進門就發覺他有點不對勁，林妹子猜八九不離十與賀衍之有關，笑嘻嘻地問：“隊長，衛局找您啥事啊？”
顧青城敲了敲桌子，讓衆人集中過來，道：“宣佈一個消息，從今天起，我們要和第一大隊合作破案，所有人都收拾東西搬到六樓去。”
“啊？”衆人聽到這個消息還以爲自己的耳朵出問題，和第一大隊合作？
“啊什麼啊！收拾東西去！”顧青城拍了拍桌子，覺得哪兒哪兒氣兒都不順！
到了下班的時候，顧青城走到停車場，就看見賀衍之靠着他的車。快步走過去道：“喂！別靠我車！”
“你以爲我喜歡靠啊？”賀衍之翻個白眼，然後按了兩下手機，把手機屏幕遞到顧青城的面前。
顧青城皺眉後退一步，看到了手機上的短信。不由得哼哼兩聲，桃花眼裏露出些調皮的笑意來：“看來是阿姨想我了，你快讓開！我要去你家喫飯！”那語氣簡直不要太理直氣壯！
“你——”賀衍之鬱悶，明明自己纔是親兒子，偏偏老媽每回做了好喫的，第一個想到的絕對是顧青城。“我來開車，要是我們分開回去，我媽肯定得嘮叨我。”
“嘮叨你又不是嘮叨我。”顧青城嘴特欠地說了一句，但還是乖乖把車鑰匙給了賀衍之，坐到了副駕駛。
果然，回到了家，賀媽媽早早得在門口等着了，見是賀衍之開車帶顧青城回來，頓時笑眯眯的，拉着下車的顧青城就往屋裏走，一邊噓寒問暖：“阿姨做了你最愛的糖醋排骨。”
“阿姨最好了，我一定能多喫一碗飯！”在家長面前顧青城嘴甜得不要不要的。
在後面被拋棄的賀衍之無語地看着兩人的背影，搖搖頭，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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