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沒來得及問,凌央扯住祁成,“基地怎麼說?”
“嗯,都報上去了,包括漏掉了一次的猜測。基地已經通知各個城市緊急向每個學校投放檢測裝置。過幾天,其餘地方也會都配備上的,就跟希涼城裏一樣。”本來封印破了的那天,全國各地就已經開始着手配備簡易的異獸痕跡掃描裝置了,但是雖然說基地留有庫存,數量卻遠遠不夠,畢竟以前誰也料不到,這穩得不行的封印有朝一日被人一秒破開了。
臨入餐廳前,祁成給衆人比了個手勢。
裝傻。
凌央不用裝,她是真的傻眼了,桌上盡是海味,只有她的座位前擺了一碗粥,裏面只有菜葉子,還是一種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種類。
自從清明凌晨那一次失手,她空腹了將近二十個小時之後才吃了一個全家桶,緊接着的一天都是在路上對付的。昨晚那碗豬油撈麪更是齁到反胃,今天一大早一個餅下肚以後,就堅持到了現在。
太委屈了!就算是再糙的女孩子也是會撒嬌的,她嘟起嘴轉過臉,看着蔣迫,輕輕哼了一聲。
受不了,蔣迫別過臉,又忍不住轉回來,臉已經紅了,“忍忍,忍忍。”
即不能喫肉又不能喫蔣迫,我要這張嘴有何用?
“大哥,”她坐正了些調整了下儀態,“我什麼時候能喫點好的?”
“啊,再過三日,三日便可。”蕭清看衆人都入座,便示意不必拘禮。
他見衆人陸續動了筷子,才又轉向右側,口氣嚴肅地說了句,“絡兒,站起來。”
蕭絡不明所以,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也不知道自家大伯要幹什麼,這羣人又是來幹什麼的,爲什麼老爹沒來?
“跟這位女士道歉。”蕭清手勢比向凌央,喊得她一愣。這趟來蕭家收穫不少,被誇了好看,還被稱爲女士,奇遇,奇遇。
蕭絡哈了一聲,蕭清皺皺眉頭,“我們蕭家,管教不力,讓這小子破了永晝的封印。”他輕輕拍了拍桌子,欲言又止,“本不該這麼快的......”
他還想說什麼,午大慶倒是先開了口。
“永晝是什麼?”
衆人眼一瞪,恨不得用目光刮他一層皮。
裝傻不是這麼裝啊,不用這麼傻啊。
永晝是什麼?小學生都知道,隨便看兩集古裝劇就能明白。
“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哈,哈哈。”祁成只能接下話打個哈哈。
蕭絡還站着,沒敢坐下,眼睛一一掃過對面的幾個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大伯,還是選擇不吱聲。
他初中那會也叛逆過,父母離異,母親因爲自己是個精神病撒手出國了,父親呢,一直在基地沒有回來,一屋子的傭人,都把他當危險物品供着。
但總共也就抗爭了大概一年,後來稍微大了些,想想大伯只有自己可以管,便也算懂事,就算蕭清時常有古怪的要求,他都儘量遵從。
蕭絡確實在努力成爲蕭家有擔當的長孫,可惜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腦子並不是時時在掌控之中的。
“道歉。”蕭清重複了一次,看着蕭絡莫名其妙地鞠了躬,不情不願地道了聲對不起。
擺手讓侄兒坐下,蕭清繼續道,“不必相瞞,永晝確在蕭家手上。”
預料之中,大家都默默點頭,沒開口,甚至陸霄還瞪着午大慶,以防他又沒眼力多話。
凌央拾起勺子撈了撈,嚐了一口粥,很難喫。
“不過,並不在此處。”
“目前封印也已經破了,如今這局面,怕是沒有退路。”蕭清並沒有感受到面前這波小年輕眼裏的急切,繼續慢悠悠地說話,“不過。”
他又是一頓,這一停被鑽了空子。
“請問,蕭氏當年協助先聖落下封印,如今是否有辦法再次完成?”說話的竟然不是八六一官方發言人祁成,而是蔣迫。看來他是很想封印重新落下,收回所有人的能力,止住身邊這位喫粥少女的精神失常。
蕭清不覺得冒犯,點點頭,笑了笑。蕭絡巴巴看着自家大伯對別人這麼和藹,有些不太平衡,低下頭悶聲喫飯。
“只要按照千年前的方式復刻,封印當然可以重新完成,但這其中的變數太大了。”
千年前怎麼個儀式,只有蕭家人自己知道,可當年宿主還是藍夏塔亞,現在這宿主已經換成了蕭家人,難怪蕭寂說蕭家會更霸道,那可不,真真了不起,壟斷式封印。
“當年的封印,藍夏塔亞犧牲了埃克林斯全族,還有那時候的國公万俟寰朔。另外,還有万俟家傳下的四樣兵器,外加一半的永晝。”蕭清見沒人開口,就繼續說,“現在,當然也需如此。”
一個民族,一代國公,四樣神兵,一半法器。
“埃克林斯和万俟寰朔都沒有了,挖墳去嗎?”凌央實在喫不下那碗粥,偷偷夾了一口肉喫。
當初被強行爲封印犧牲的那個民族,還有當時的國王,也不知是怎麼和先聖結下樑子的,成了封印所需的活人養料。而且據現存少量野史旁聞記載,埃克林斯是個畜牧業很發達的民族,在夏國頗爲重要,可藍夏塔亞不僅整個民族端掉,各類文化傳統也統統不留。
果然女人都是很可怕的,思想力爆棚的女人更是最最可怕的。
“埃克林斯哪有墳?倒是國公的皇陵還在。”先聖當年封印思想力,順手就結束了君王獨裁的制度。當時的万俟國王被生生祭了,卻傳言說他根本沒有死,千年來不眠不休,飽受折磨。
蕭清低頭笑了,肯定有什麼話藏着又不說。
剛纔不是說可以盡言嗎?您倒是一次性言盡啊。
“四樣兵器也不知道流落到哪裏去了,永晝倒是——唉?大哥,您剛纔說永晝不在這?”陸霄心一頓,“她的命不是要永晝來續嗎?喂喂這命是續上了沒有?”
大概也覺得衝着老人家喂喂不好,陸霄末了沒忘補上一聲,“大哥。”
凌央扶額,本不想說的,居然自己猜出來了,這羣人不是豬腦子嗎?
“還沒,還要去拿永晝,然後靠這位小兄弟,”她手向着蕭絡比了個請的手勢,“救我狗命。”
“去哪裏拿?”蔣迫簡直難以置信,你命沒續上居然有心思挑食?
“本是在這的,不過絡兒破了封印,永晝的事情大多數人能猜到在我們手上,所以便轉移走了,”蕭清總共才吃了三口,已經放下筷子擦嘴了,“永晝在一個萬衆矚目的地方,只有這樣,纔是最安全。”
萬衆矚目的地方?哪裏?國家電視臺?
祁成皺了皺眉,蕭清這雲淡風輕的模樣說明凌央不需要擔心,那可是他認爲的弟媳婦,若有危險不至於還在這裏慢吞吞地喫飯說話。
他另有煩惱的地方,蕭清剛纔說的封印,需要那四件事,其實不止。
因爲藍夏塔亞爲了維持這個封印,長眠不死至今,難道這眉眼還帶稚氣的少年,也得是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