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家娘生爹養的疼了十八年的孩子，你們說無用，就殺了？怎麼？替夏國減碳排嗎？”
凌央其實料得到是這個結果，但也止不住設想，如果當時他們多看一眼市一中的這件事，多想想其中不合理的地方，是不是可以挽回這條生命。
自陳明濤失蹤到現在也才十天而已。凌央不是個喜歡把責任往身上攬的傢伙，相反她很擅長把鍋往別人身上扣，可她也不是什麼鐵石心腸，該難過就難過，該生氣就生氣。
她現在生氣，於是瞪着蕭滅問，“那四叔你也別閒着了，管管吧，蕭家。”
“嗯，你繼續，我聽着呢，我會向我二哥反饋的。”蕭滅依然帶笑，情緒沒有波動。
凌央也不覺得蕭滅毫無觸動有什麼不對，蕭家人自古如此，她把下一個問題丟出來，“那又是什麼意思？”
“消除？”蕭德隆重複了一遍，“誰？”
“怎麼，消除這種處理方式很特殊嗎？那呢？”凌央意識到這個意見並不簡單，事關陸霄，她不想在蕭滅面前深究，所以馬上問了下一個問題。
蕭德隆又再一次閉上了眼睛，“練習用還不如被殺掉。”
他這麼說已經很清楚了，這個處理方式跟祁成理解的沒有出入，轉至練習用就真的是把這些人變成了其他孩子的沙包來利用。
“很環保的產業鏈嘛。”凌央評價了一句，把得到的解釋發給不在場的隊友。
“那些孩子是通過什麼途徑獲得的？”蔣迫見凌央停下了問話，就接着提出他的疑問。
“很多，買來的，隨機抓的，碰巧帶走的，孤兒，流浪兒，放學不回家的，夏國最不缺的就是人口。”蕭德隆依舊閉着眼睛說話，不想面對蕭家旁支的這一切行徑。
蔣迫皺皺眉頭，沒有特定的手段，根本無從下手防護。
他只能趁着蕭德隆願意說，繼續問到，“成功案例有多少個？”
救出來的孩子加上沙姜也就四十八個，而本子上有記錄的將近百名，如果缺了的就算合格，這數量就不容覷了。
雖然那本記錄冊裏面並沒有辻栢杄的名字，但也不能斷定這個組織再也培養不出這種級別的高手。
蕭德隆搖搖頭，他也不清楚，“我根本就沒有參與到這件事的運作裏，我做不到。”
“那爲什麼，那些人留了本冊子，讓你去取？”凌央換了個姿勢倚在旁邊的櫃子上，這凳子沒有靠背，坐得她很不舒服。
“留？”蕭德隆聽得出來凌央用這個詞的意思，那不是忘了拿，而是故意留下了？
“對啊，這做的挺沒水準的，也就能騙騙你了。”整個建築該收拾的基本上都沒遺漏，怎麼偏偏留了一本名冊要蕭德隆去拿。
估計那些人是覺得蕭德隆會把冊子交出來，卻沒料到蕭德隆直接把人引到了裏面。於是結果發生了變化，本來是想只留下冊子，現在卻連孩子都被救走了。
凌央擡起頭看他，“嗯，故意曝光名冊和舊址，公開他們這個組織的存在，爲什麼？給蕭家惹事玩？”
蕭滅聳了聳肩，“確實有些叛逆。”
他本來一直都靠着牆斜倚在邊上，說完話便站直了身子，上前一步扶住蕭德隆腳邊的橫槓，兩手一撐低頭朝對方瞥了一眼，“蕭德隆，嗯”
蕭滅的聲音其實屬於很有少年感的清亮音色，此時壓了語調講話，卻又是另一番感覺。他把左手揣進兜裏，拿了什麼出來，攥着拳頭推向了蕭德隆，接着嚯地張開，掌中掉出了一塊牌子。
“家，家主！”蕭德隆的臉色就他的習慣來論，已經稱得上是大變了。
凌央好奇地伸着腦袋看，那塊牌子顏色很深，體積不大，上面有個花枝圖騰，跟蕭絡臉上的一模一樣。
“非也，代理的代理的。”蕭滅擺擺手，他其實也不願當這個代理，誰叫正牌家主蕭淨前幾天到鎢城辦完了事就回基地去了，留了這塊牌子，讓大哥蕭清有事不必請示，直接決斷就行。
大哥的決斷自是很直接的，他把牌子丟給了蕭滅，讓他來午城的時候順便辦好三件事，給他三嫂續命，給他侄子指導，給他二哥當代理。
明明是個老四，卻操着當爸的心，蕭滅容易嗎？
“我就直截了當問了啊，你手裏還有埃克林斯族人的遺骨？”蕭滅把牌子收起來，同樣不在意凌央和蔣迫在場。
“都知道了”蕭德隆答非所問。
“你反正做好準備了不是嗎？”蕭德隆既然守在海洋村數年都不爲人知，現在站了出來，肯定料到了後果，就算他沒有參與運作，也有知情不報的罪名。
“蕭家欠我的。”蕭德隆依然自說自話。
“唉，哪有這樣的，你說別人欠你的就算數了？我不認，蕭家也不認噢。”蕭滅擺出一副孩字耍賴的表情拒絕蕭德隆，接着臉色一變，沉聲問，“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比起外人，蕭德隆顯然更忌憚這位同姓的族人，居然看了凌央一眼纔回答，“我手上的是成藥。”
“有多少？”蕭滅繼續問，這種稀缺材料按照族規，旁支獲得以後是需要在主家報備的，他們可以留作己用，但不可以祕而不宣。
“兩罐。”蕭德隆老實回答。
“是什麼樣子的，是香嗎？”凌央可以確定他們沒有喫過蕭德隆的食物，蕭德隆也沒有碰過他們的東西。
蕭德隆看蕭滅點頭以後，纔回答了凌央，“是藥膏。你說香也沒錯，是靠香氣傳播的。”
蠟燭！凌央回憶了起來，當時山上很快就天黑了，他們還沒休息的時候用的是應急燈，但蕭德隆自己點了蠟燭。
蕭滅的手輕輕地敲了一下橫杆，“好，那剩下的遺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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