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後來對這件事還是有所瞭解的,這些被關照了的隊員,雖然美其名曰是爲了在危急時刻能更快地展開針對他們的救援,但誰都知道,這東西就是在防止他們脫離基地。
“你覺得呢”凌央見他不語,又問了一句。
“你懷疑基地裏......”唐陰每次看她都會瞳孔一縮,雖然表情掩飾得很好,依然顯得有些惶恐。
“用得着我懷疑嗎基地裏人這麼多,根基這麼不穩,沒點魚龍混雜的事反而不正常。”凌央懶得多探究這裏頭有多少的貓膩,站起來找到蕭絡,想問問躺着那兩人的情況。
還沒開口呢,蕭絡卻直接搖了搖頭。
凌央眯了眯眼睛,“什麼意思”
蕭絡看了一眼門口,外面圍着的人越來越多,一直都有人嘗試着要進來看看。
“說。”凌央的聲音很不耐煩,她確實足夠冷靜了,因爲這種場景作爲旁觀者她都不知道看過了多少次,自己也清楚地知道,學別人那樣撒潑沒有任何作用。
蕭絡欲又止,可也知道凌央需要馬上得到解答,“隊長身上的結界,是從你身上拿出來的,對吧”
凌央點頭。
“要不然我還是先給你治一下吧。”蕭絡忍不住提醒了對方,她還有個一直在淌血的傷口,已經畫了一路的血痕了。
咔,門扇開合的響動在身後傳了過來,打斷了蕭絡本就支支吾吾的話語,兩個人都朝門口看了過去,就見午大慶和祁成一同被推了進來。
和辻栢杄與陸霄一樣,這兩個人也是緊閉雙眼,一點動靜也沒有。
“怎麼樣。”凌央隨便拉了一個醫生問。
對方和剛纔那個後勤女士的反應一致,也是猛退了一步,十分努力地把他那聲將要出口的驚呼吞了回去。凌央掃了其他白大褂一眼,每個人都用驚恐的目光回視了她。
“我怎麼了”凌央沉着臉同時壓低了音調,“我怎麼了或者我的隊友怎麼了至少回答其中一個吧”
醫生們像是得到了誰的示意,紛紛朝凌央背後的人點了點頭,接着一個跟着一個緊忙退出了這間病房。凌央閉上眼揉了揉眉心,轉身看向了唐陰,“那您來,您說。”
蕭絡那頭已經查看過了被推進來的兩個人,停在了午大慶的塌前,“那個,我可以先救一個。”
“一個”凌央的喉嚨發乾。
“我能力有限,雖然他們暫時搶救回來了,但也撐不了多久,而且......”蕭絡自己很着急,說着說着就亂了,“總之單靠現今的醫療水平,很難救活大家。”
“現今的醫療水平,好,你是指古老的醫療水平就有希望,是嗎”凌央不想顧及唐陰在場了。
“我問過我爸了,也向我大伯確認過了,他們都說......”蕭絡明知道現在最好不要閃爍其詞,但要他直一切實在是很難,“他們說,不可能。”
不可能。
這三個字聽起來像是一聲喪鐘。
“我會試試的”蕭絡的音調稍微升高了些,也同樣把唐陰的存在給忽略了,“加上永晝的力量,如果......”
凌央忍不住笑了出來,“所以你現在是甩給我一道選擇題嗎”
“你聽我說。”但蕭絡卻完全沒有組織好自己該如何表達。
“我在聽啊,我現在除了聽你說,聽他說,我還能做什麼”凌央整張臉如同暴雨將至前的壓抑。
蕭絡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師父很可怕,“我再試試,說服我的家人幫忙。”
他承認單憑自己一人,其實只救一個這件事大概也是做不到的,他連之前給陸霄治傷都沒辦法做到全套治好。
凌央應了一聲,自己找到了手機,直接撥給了蕭淨。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蕭淨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
“四點,所以我長話短說了吧,我這裏有四個人麻煩你們家救一救。”凌央只能如此直白,這種情況她做不到講廉恥懂禮貌了。
“你的情況我知道,但是不可能,做不到。”蕭淨很乾脆。
“蕭絡可以。”凌央堅持。
蕭淨嘆了口氣,“他更不可能,經驗青澀,天資再好,也做不到催動全身的能量用在治療上。”
“還有你們呢。”凌央自然很堅決。
“我們也一樣,能力有限。”蕭淨態度沒有變化,“而且我也瞭解到了,你們隊辻栢杄,其實早該死了吧”
凌央彷彿瞬間就觸到了他那發涼的手臂,忍不住顫了一下。
“你強行吊着他這一口氣,有什麼用呢他活不了的。”蕭淨很不理解。
因爲我不准他死。
凌央沒有開口解釋,“既然我這個外人都能用你們的東西撐住他這口氣,你們就肯定有辦法救的。”
蕭淨只是給出了和蕭絡同樣的答案,“最多隻能救一個。”
“兩個。”凌央想都沒想,直接翻倍提了要求。
蕭淨知道對方不在狀態,不想計較太多,“別跟蕭家人討價還價。”
“......救辻栢杄。”凌央知道這裏面誰最危險。
“我都說了,他活不了。”凌央若非是自己看着長大的,蕭淨還真的沒耐心在凌晨四點跟這種無腦熊孩子講這麼多話。
“我求你,蕭叔叔。”凌央大概有八年沒這麼喊過他了。
蕭淨感覺自己好像真的被觸動了一下,卻還是實事求是地回答,“事實如此,回天乏術。就算是蕭絡擁有永晝也不夠,那只是一半的殘次品罷了。”
“那我把另一半也找回來呢”蕭淨明明是想絕了她的念頭,凌央卻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
“......不可能,你想再去一趟北郊那裏根本就沒有另一半永晝。”蕭淨眯了眯眼,能猜到凌央如此堅持,這裏面肯定也有他那寶貝兒子的功勞。
才幾天,就這麼掏心掏肺了,將來還怎麼當一家之主。
“所以你是知道另一半在哪裏嗎”凌央剋制着自己的情緒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