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儘量小心且無聲地往前爬着,目前的情境跟她看過的不少電影畫面重疊在一起,攪得她再一次心神不寧。不管是野地冒險還是古墓闖關,劇情裏最驚險的不外乎就是那幾種情況,而其中被應用最多且又屢試不爽的,就包括山壁壓身這個經典戲碼。
人類對於自己會被壓成肉餅的恐懼一直就有,這樣的危機意識又被不斷延伸爲對快要關上的艙門、電梯門或者打樁機之類重力機械的恐懼。
所以現在覺得有點慫也是正常的,凌央安撫着自己的心緒,怕什麼啊好歹自己是個結界手,這種能力關鍵時刻保命綽綽有餘,只要山塌下來的那一瞬她還能動腦,那就算是腿腳爛了也可以脫身的嘛。
呃,這又是什麼角度清奇的寬慰,凌央晃晃腦袋擺脫這份顧慮,要真成肉餅了,她回收一灘腦子又頂什麼用,去忍者神龜裏演反派嗎
專心爬就是了,反正這裏頭也只有凌央能進來,因爲有些位置的裂開程度非常有限,就連她這個能脫開鐐銬的小骨架也覺得十分費勁,何況是那幾個大男人。
這才叫山體開裂嘛,凌央強迫自己把思緒專注在這上面,那人聲交流的音量已經越來越大,內容自然也越來越清晰,應該就快到了,凌央依稀看到了出口的光就在不遠處亮着。
她又往前匍匐了一段距離,但透光的開口她沒辦法到達,那裏太窄了,估計蛋黃的身板都塞不進去。
她只能在洞口的位置打開一個小小的空間,讓自己透過結界瞥一眼另一端是什麼狀況。
原來是幾個人在吵架啊,怪不得就這麼一段距離還能依稀聽得到人聲。
“我怎麼知道他娘們唧唧的,居然那麼厲害”一個偏年少一些的女音響起,但凌央看不到說話的人。山體開裂的地方偏高,位於底下那個空間的上方,從開口處瞥過去就只能看到半個馬尾辮晃來晃去。
景公桓在這裏嗎凌央小心翼翼地變換角度觀察,但只能掃到一些放在角落裏的設備,人估計都聚在了中間的位置,除了那半個馬尾,她一無所獲。
“你不知道騙誰呢你不是見過他們嘛。”半個馬尾的主人笑了一聲,“大小姐有些健忘了吧。”
“少酸巴巴的,什麼大小姐,我都說了別這麼喊”年少的那把女音氣呼呼地反駁。
“喲,那我不是也說過嗎,你少跟我大呼小叫的,嗯”馬尾辮說一句話晃一下腦袋,她估計是站着或者乾脆就是坐在高處,凌央又把空間往外放了一點,卻依然只能看到這個人的腦袋。
“別吵吵,累不累啊都吵了一路了。”另有一把聲音開口勸了一下,依然是個女性,“辦正事呢,都認真點,出去了吵個夠就是,你把她揍死都行,但現在較什麼勁啊。”
“滾。”
噢,景公桓的聲音,雖然只是一個字的發音,但應該是他沒錯。凌央一邊繼續注意着女人們的對話,一邊摁下耳機,敲了三下,。
這羣人是什麼身份,她之前也問過李文韜了,但他說這些傢伙是夜裏偷偷摸摸冒出來溜進去的,根本沒有被碰上,自然也不知道是哪來的。
但不外乎就是旁支那些壞分子嘛。
“話說你之前被他們帶走的時候,不是跟這些人待了一整天嗎快跟我說說,那裏頭還有沒有這麼水靈的小哥哥”說話的都是女人,凌央已經分不清這一把聲音之前有沒有講過話了。
但她說的是極光小隊嗎這裏面有人曾經被他們帶走過
凌央皺着眉頭百思不得其解,耳機這時候傳來了楚騫的迴應,咚咚兩聲敲打,。
“她審美有問題,根本分不清楚好賴,剛纔那一個明明帥得我腿都軟了,她居然說娘們唧唧的”馬尾辮嫌棄一句。
“哼。”年少的女聲不想回應。
“那是,在她眼裏,就大表哥最帥,對吧可惜啊,眼瞎腿瘸的,不頂用呢。”這句話說完,全場的女人都樂得哈哈大笑。
大表哥凌央持續性皺眉,越聽越迷糊。一個曾經被極光小隊帶走過的年輕女子,關鍵詞是......眼瞎腿瘸的大表哥
“哇......”凌央忍不住輕輕驚歎了一聲,該不會是,宋詩顏吧。
董孝棠這個主犯都跑了,宋詩顏身爲幫兇而已,估計也能隨便找個藉口摸出來,但董家這麼做是不是太明目張膽了些,眼裏還有沒有基地有沒有國家啊。
凌央突然正義感爆棚,找好了一塊合適的空地,準備丟出空間結界把楚騫他們轉移過去,制裁這些逍遙法外的壞傢伙。
嘶嘶~
這點小小的音量在女人們的爭吵聲中幾乎頃刻就被掩蓋,只是它靠得很近很近,凌央無法將之忽略。
嘶嘶,嘶~
凌央的背脊已經不能再發涼了,因爲它本就凍在溼透了的制服之下。她慢慢地往聲源方向側過臉去,一雙金色的豎瞳盯住了她,吐了吐信子。
嘁,凌央鬆了口氣,那是條蛇,一條非常小、估計就兩個指頭那麼粗的迷你蛇。
“剛好,走你。”凌央順手就用風御圈起了它,往自己偷窺外面的小空間裏丟了出去,讓這條迷你蛇在空中舞了個托馬斯迴旋,精準降落在了那半個馬尾的之上。
“別碰我......什麼啊啊啊蛇”
“啊啊啊別丟”
“呀呀呀呀快拿開”
凌央適時打開了傳送空間,把石室裏的大家囫圇送了過去,接着再於自己腳下開了個口子,像滑滑梯一樣順着坡度溜出了結界,來到了混亂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