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京點了點頭,略有思索,問道:“還有呢”
“還有”小雷話音一頓,竟然不知該如何開口:“還有還有就是”
“說哪來這麼多廢話”盧京一改面色,明顯帶怒。
小雷一個哆嗦,聲音顫抖:“是是是這名死者的髮型是寸頭”
“胡鬧”噌的一下,盧京便猛地坐起,甚至都還不顧這歪戴着的帽子,老臉通紅,一聲怒吼:“混賬白癡飯桶我平時都是怎麼教你的”
小雷額頭冒汗,哆嗦着後退了兩步,咧嘴一笑,道:“我哪敢跟探長您相提並論呢您老人家纔是探長中的探長,神探中的神探比起狄仁傑那都是不遑多讓”
“哼”這一次,盧京氣色變好,重重指了指對方,道:“還是你小子會說話不過我就是愛聽”
“哪有哪有”小雷心有得意,但卻顯得無比謙恭,這整個表情都更加嚴肅,說道:“探長智勇雙全,無人匹敵就連局長大人都在常說,人家盧探長絕對是這大上海的標誌,世人心中的英豪”
“哈哈哈哈”盧京越聽就越得勁兒,甚至嘴角的哈喇子都給瘋狂的溢出。
“探長探長我看這案子都折騰得差不多了,我還是扶您回去吧”小雷笑容真誠,不容置疑。
可這盧京卻一改面色,聲音不悅:“回去我不是常常和你說麼,市民利益勝於一切,在這案子還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你說說,我怎麼面對這身邊兒的羣衆,還有高高在上的杜局”
“是是是小的考慮不周該罰該罰”小雷一陣後怕,直接抽了自己幾個巴掌。
“行了知道悔改就還是我盧某人的手下”盧京抖了抖披在身上的警服,快步來到了這具屍體跟前。
小雷緊隨其後,照顧有加,道:“探長,您老人家可是火眼金睛,肯定還能發現新的線索”
至於其他警察,同樣都在以一種把對方當做神明的目光時刻俯視,點頭哈腰。更有甚者,直接後退數丈,尤爲警惕觀察着四周。
盧京看似一副臭德行,可在見到這名死者之時,卻眉頭皺起,動作靈活,道:“死者心口刀口居多,明顯失血過多而亡從對方表情來看,內心波動不算太過明顯,應該是在毫無防備之下,被人刺中要害還有他此刻的肢體呈現一種放鬆狀態,這就說明此人在臨死之前至少應該沒有受到太大的刺激”
“探長說得好”眼見對方就要說完,小雷急忙拍手,連連叫好。
盧京收回目光,側頭說道:“小雷,給我全市張貼尋人啓事,務必要在一日之內給我確定這名死者的身份”
“是”小雷挺胸敬禮,隨即離去。
盧京目光一轉,道:“先給我把這個傢伙放在停屍房,千萬要記住,不要給我把他碰壞一絲一毫”
只是,沒有人可以發覺的是,盧京卻摸着腮幫的碎胡,看似無意地說道:“不應該呀這怎麼可能是個乞丐呢”
漸漸的,整個大上海又洗去了昨夜的清涼,把這極其刺目的太陽掛在了心上。終於,任何一個角落總算是充滿了太多的暖光。
但,這卻並非最爲主要的存在。
而真正吸引目光,令人無比心動的是,此時此刻,一名正行走在街道上的妙齡少女。青絲飄飄,斜劉海遮擋住了額頭,嬌軀完美,正是流凌。
即便曾經的噩夢已經離去了很久,可她走起路來的樣子還是顯得那麼的小心。尤其是在有人打自己身邊兒經過的時候,便會不自覺哆嗦一下。
最爲主要,更是讓人心生悲痛的是,連她自己都還不太清楚,即便已是過去了很久,自己還都在漫無目的地行走。
“我沒有我沒有殺人的真的沒有真沒有的”沒有人可以知道的是,彷彿在任何一個時刻,流凌腦海都有這樣一系列聲音瘋狂迴盪。
甚至在使勁兒搖頭之後,這種情況還是沒有一絲消退的跡象。不難想象,如果真的照這樣下去,整個人一定會發瘋崩潰。
流凌猛地仰頭,讓無盡的陽光強行打破了此刻的心魔,淚光閃閃,一個人無比孤獨地說道:“我該怎麼辦我又能怎麼辦”
這一刻,她終於品味到了一種極端的痛苦。和忍飢挨餓,風餐露宿相比,當下這種境遇可絕對不是一般的恐怖。
“我不能待在這裏了我要離開我要離開上海”即使年齡尚小,又有單純,可流凌還是十分清楚地知道,繼續停留的結果只能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裏,她終於握緊拳頭,重重點頭。最終,在又奔走了一段距離之後,來到了一輛黃包車跟前。
“這位小姐,您這是準備上哪去呢”這名年紀不算太大的車伕順手就把毛巾掛在了自己的腦後,笑了一笑。
流凌保持鎮定,道:“最近的港口”
“行您坐穩了”這名車伕擦了擦面部的汗水,調轉車頭,匆匆離去。
落雲港口,此時此刻,這個地方人流閃動,車水馬龍。就算是有認識之人融入其中,在下一秒到來之後,恐怕都會真的失蹤。
在這個地方,來來往往的都是各地的遊客,不管是談生意,還是專門爲了歡樂,總之,這兒絕對是通往另外一個世界的最佳入口。
這時,一輛黃包車閃在了視野,而這車上正有一名妙齡少女,容顏絕美,驚心動魄。她不是別人,正是流凌。
“小姐,已經到了”這名車伕氣喘吁吁,彎腰疊背。
流凌微微一笑,點頭回應:“哦謝謝”
這名車伕明顯一愣,本就喜歡美女的他根本就無法抵制對方的誘惑,面部通紅,微微垂頭,道:“小姐,這又有什麼呢說謝謝的反倒應該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