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天風山莊”弟子,在莊裏的地位不高,每天負責照料馬匹、餵養信鴿之類的雜事。
生活雖然有諸多不如意,但他是一個心志很堅定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心態平和的人,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的心神不寧過。
他感覺今天一定有事情要發生,只是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趁着上午活完的空暇,林棄兒來到樹下休息。
陽光穿過枝葉,落在地面,零碎斑駁。
一隻小鳥從樹上飛走。
林棄兒問一個也來樹下休息的師兄:“師兄,你說我的眼皮老跳是怎麼回事?”
師兄道:“都說左跳福,右跳禍,你是哪隻眼皮跳?”
“我兩隻眼都有跳。”
“那或許禍福都會來吧!”
“那先來福還是先來禍?”
“這就看天意安排了……”
就在兩人胡聊間,小師姐花靈焰和五師兄來到“鴿馬園”了。
他們兩人要出門,這是過來取馬的。
林棄兒和師兄在馬廄裏給他們各牽了一匹馬。
花靈焰跨上了馬背,林棄兒隨意問道:“師姐,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我們去‘殘月山’。”花靈焰回答的時候,眼睛是看着五師兄的,她想看看師兄聽到這句話會是什麼反應?
五師兄這時剛準備踩鐙上馬,聽到這句話後一腳踩空,差點把腦袋摔進土裏。
林棄兒聽到這話,心陡地往下一沉!
“殘月山”在這方園八百里內是大名鼎鼎,不光大名鼎鼎,而且還兇名赫赫!
“殘月山”是個傳說得很可怕的地方,雖然大家都未曾去過,但就象小孩聽說有妖怪的地方一樣,只要一說送他去這個地方,就能嚇得小孩不敢哭鬧。
五師兄忐忑地問道:“師妹……你剛纔說要去哪裏?”
花靈焰心裏鄙視他剛纔的樣子,故意一頓一頓道:“我說要去……‘殘月山’……‘落星峯’……救我朋友。”
“師妹,你不是說讓我陪你去‘霧隱寺’燒香嗎?……你騙我……”
花靈焰不悅道:“我改主意了,五師兄你不是怕了吧?要是怕了,現在不去還來得及!”
“師妹,你到哪裏我都可以陪你去,就是‘殘月山’我不能陪你去!”
花靈焰惱道:“可我哪裏都不想去,我就是想去‘殘月山’!”
五師兄有點着急了,道“師妹,師傅說過,私去‘殘月山’視同叛逆,要受莊規嚴懲的,我真的不能陪你去,你也不要去,那地方太兇險了!”
他的師傅就是莊主花臨淵,也就是花靈焰的父親。
“天風山莊”雖然不是大門派,卻也有着諸多的門規,但花靈焰不怕,她纔不在乎什麼門規,她是山莊裏的公主,從小到大可沒少犯門規,也未見她爹爹怎樣懲罰她!
花靈焰生氣道:“好!好!你們個個都怕死不敢去,卻都拿這句話來搪我,如果大師兄在,他肯定會陪我去。”
“大師兄也不敢陪你去的,”五師兄停了下,又道:“莊裏誰都不敢陪你去的!”
花靈焰賭氣道:“哼!我就不信沒人敢陪我去!”
說完,就朝“鴿馬園”裏這些弟子望去,這些都是“天風山莊”的雜事弟子,地位不高,武功也不高,花靈焰心裏也明白這些弟子肯定不敢去,但她氣不過師兄剛纔的話,便朝一個身材魁梧的雜事弟子指了指。
“陸師兄,你陪我去好不好?”
“不!不!我……不敢!”陸師兄緊張得說話都結巴了。
花靈焰氣極,又指向另一個雜事弟子,還未開口,這個雜事弟子已經慌不迭地擺手了。
“殘月山”是什麼地方?那裏可算是黑道人物的老巢,都說那裏的人比毒蛇還毒,比惡鬼還惡。他們都聽過關於“殘月山”的傳說,去那裏在他們的印象中就是百死無生,能痛快地死就算燒高香了。
花靈焰氣得直冒火,雙手叉着腰,眼晴朝他們一個個掃過去,這些弟子不敢和她對視,沒等到她眼神掃過來,就轉身的轉身,低頭的低頭,全都避開了她的目光。
只有林棄兒沒有避她的目光,睜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林棄兒和花靈焰兩人其實同歲,但林棄兒記不清自己幾月份生的,花靈焰就要做她師姐,所以林棄兒一直喊她爲師姐。
對於這個漂亮師姐,林棄兒私下是極愛慕的,現在師姐爲了救朋友,竟然敢去‘殘月山’,對此林棄兒是甚爲佩服!
此刻花靈焰因生氣而胸脯微聳,臉頰泛紅,含嬌帶怒的,煞是好看!林棄兒對她是既欽佩又仰慕,看得眼簾兒忘了眨,眼珠子也忘了轉。
花靈焰看着林棄兒,心想:這個林師弟,笨頭笨腦的,都不曉得避,萬一真叫你去,怎辦?
其實花靈焰也明白,這些弟子去了就是送死,根本幫不上忙,剛纔也是賭氣才問的他們,心裏壓根就沒想讓他們去。
花靈焰回首對五師兄道:“沒人陪,難道我還不會一個人去嗎!”
說罷就準備揮鞭打馬。
五師兄急了,一把抓住馬綹道:“師妹,你別胡鬧!”
花靈焰憤然道:“我胡鬧,我怎麼胡鬧了?我的朋友被人擄去了,我要去救她,你們不幫我反而阻攔我,枉你們平時都以正道俠義自居,你們的江湖義氣都哪去了?”
這一番話說得衆人臉紅,五師兄也羞愧地低下頭。
“快放開!”花靈焰喝道:“你們怕‘殘月山’,我可不怕,‘殘月山’有什麼了不得的!本姑娘還就非去碰碰不可!”
五師兄不辯解,也不放開馬綹。
花靈焰道:“你若是不放手,這輩子都休想我睬你!”
五師兄暗戀着這個師妹,聽她這樣說,心裏又慌又急,道:“師妹!你真的一定要去嗎?”
花靈焰道:“當然了,你放手。”
“好!我放手,”五師兄是個老實人,“但我真的不敢不向師父稟報!”
花靈焰氣鼓鼓地道:“由得你!”
五師兄嘆了口氣,一頓足,飛掠而去。
花靈焰又準備揮鞭打馬。
林棄兒連忙大喊道:“等等,師姐,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花靈焰一愣,看着走過來的林棄兒道:“不用了,此去危險重重,有死難生,我護不了你。”
林棄兒道:“我不要你護,死便死,你都不怕,我當然也不會怕。”
花靈焰道:“我那是爲了朋友,你犯不着。”
林棄兒道:“我是爲了你,你是我師姐!”
花靈焰一愣,道:“可是你武功不行,去了只有白白害了性命!”
林棄兒道:“武功不行也得要講義氣,你剛纔不是說要有江湖義氣嗎,怎麼只許你有,就不許我有?”
花靈焰盯着眼前的林棄兒,這個一直被自己視爲弱小的師弟,此刻眼神裏卻透着無比的倔強和堅毅。
花靈焰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讓他去?便道:“林師弟,這次出去了,不管是生是死,以後你可能就再也回不了山莊了!”
林棄兒一下躍上那匹剛纔給五師兄準備的馬。
“師傅過世兩年半了,生前要我守墓兩年,兩年後去留自便,要不是……”林棄兒停一下道:“師姐,別猶豫了,我們走吧,再猶豫可就走不了了!”
花靈焰只點了點頭,還未說話,林棄兒就一夾馬腹,騎馬先行了。
花靈焰看着前面的林棄兒,心想:這個林師弟還挺有膽色的,到了“殘月山”讓他呆在山腳下好了!
花靈焰手中鞭子一揚,打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