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後，站在鄭子俊、沈自安等人，大家集體商量過，這件事情，必須在第一時間通知老大。
電話通了，顧城驍不由分說地低吼一句，“大晚上的打電話幹什麼？吵不吵？！”
寧致遠的嗓子裏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般，說話特別喫力，語氣也特別低沉，他說：“老大，剛纔我們醫療隊對抓回來的幾個嫌疑人做了最基本的檢查，其中有個叫張勇高的人，hiv檢測呈陽性。”
“子俊說張勇高曾跟小嫂子發生過打鬥，雙方都受了傷，流了血……”寧致遠喉頭哽了一下，繼續說，“倘若，我只是打個比方，倘若小嫂子的傷口與張勇高的新鮮血液有所接觸，很有可能發生感染。”
寧致遠的話說完了，電話裏卻聽不見顧城驍的反應，他看了一眼兄弟們，大家全都屏息凝神的，誰都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
病房裏，顧城驍完全石化，不敢置信自己所聽到的。
良久，他終於發聲問：“張勇高……是黑爺？”
“是。”
簡直晴天霹靂，顧城驍定定地看着躺在牀上的林淺，在遊輪上的時候，她曾與黑爺發生過近距離的打鬥，黑爺流了許多鼻血，黑爺挾持她，拿匕首割傷了她的脖子，而黑爺，噴了她一臉的鼻血。
而且，她現在在發燒，她在發燒……
顧城驍筆直的雙腿打了一下顫，呼吸聲也變粗了，“感染機率有多高？”
“很高。”
“很高是有多高？！你給我說清楚！”
“如果小嫂子的傷口直接接觸到張勇高的血液的話……老大，事不宜遲，趕緊給小嫂子服用阻斷藥，24小時之內最有效。”
顧城驍二話不說，連電話都來不及掛斷，衝着跑出病房找醫生。
——
翌日，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剛好照到林淺的臉上。
那層細密的透明絨毛，好像給她的皮膚打了一層柔光，讓她的皮膚看上去如白瓷娃娃一樣，吹彈可破。
兩道睫毛像小扇子一樣覆在眼瞼上，看着看着，顧城驍情不自禁地用手指輕輕地捏着她小巧而又微翹的下巴。
他守了她一整夜，目不轉睛地看了她一整夜，睡了一夜的林淺臉色不再像昨天那樣蒼白，漸漸有了血色。
陽光漸漸照到了她的眼睛，他伸出手擋在她的眼睛上面。
這次的意外，是可以預見的，也可以避免的，卻因爲不夠重視，才讓她成爲了敵人的獵物。
他不能想象她被困在那個漆黑潮溼的小黑屋裏是多麼的害怕，不能想象她第一次見到那麼多橫躺着的屍體是多麼的害怕，更不能想象，她被人挾持，被人拿刀子割破喉嚨的時候，是多麼的害怕。
她的害怕，他不能想，也不敢想。
他的手指慢慢往下，滑到她貼着膠布的傷口上，他最愛她的天鵝頸，每一次相擁相吻的時候，他總是忍不住把自己埋在她的頸窩裏。
似是被擾的不悅，林淺皺起了眉頭，顧城驍看到了，本能地用擋着她眼睛的手去撫平她的皺眉。
慢慢睜開眼，與那個男人四目相對，林淺目光柔和，純淨的雙眸裏飽含着簡簡單單的深情。
“你長鬍子了。”她忽然開口，帶點小小的訝異。
顧城驍擡手摸了摸下巴，糙糙的，他說：“嗯，回去刮乾淨，醫生說你醒了就能出院，我們回家？”
靠，這該死的低音炮！
林淺的心裏產生了強烈的矛盾掙扎，好像有兩個小人在吵架。
小人a：“淺淺，原諒他吧，那是他的工作，鄭紫琪在挑撥離間，難道你真的要上當？”
小人b：“就算是工作也不能超出道德底線吧？他是真的對不起你的事情淺淺，堅決不能原諒。”
小人a：“你應該問問清楚，看他怎麼說，說不定什麼事都沒有。”
小人b：“淺淺親耳聽到的，還能有假？這種事情他肯定不承認，不要相信他，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他也一樣。”
小人a：“可是淺淺，他對你這麼好，你真的捨得離開他？光看他這張臉都覺得賞心悅目，你還能再看得上其他男人？”
小人b：“千萬不要被他的美色迷惑啊淺淺，難道你沒男人活不了了嗎？”
林淺突然閉上眼睛，翻了個身背對着他，暗暗咒罵，都給老子閉嘴！
“還生氣吶？”顧城驍戳着她的肩膀，用一種他平時根本不可能的語氣說道，“我們先回家好不好？回到家，你想問什麼就問什麼，只要無關案情，我保證毫無保留全都告訴你，到時候你再決定如何審判我，好嗎？”
這低音炮撒嬌賣萌的技能，簡直酥爆了，林淺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喂，顧城驍，能不能正常一點？”
顧城驍有些難爲情，倏地一下附身湊過去，用嘴脣抿她的耳垂，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啊呀，你幹什麼？”
“你讓我正常一點啊，我現在很想把你吃了。”
“……”別騙我，我讀書少，“就你這傷兵殘將還能出院？”
“我沒事啊，這些傷都是需要靠靜養的，我請了長假，打算好好陪陪你。”
林淺轉過頭，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騙你是小狗。”
“……你好幼稚！”
“跟你學的啊，你每次對着手機學狗叫，我就知道你又對林渝食言了，但我絕不食言。”
“……”內疚吧你這是，我就知道你一定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顧城驍沒給林淺喘息的機會，火速辦理了出院手續，火速帶着媳婦回家了。
可是，出乎林淺的意料，顧城驍沒有帶她回城邸，而是來到了一間高層住宅的公寓裏。
這間公寓雖然沒有城邸來得奢華，但也是天價的豪宅，地段擺在那裏，規格擺在那裏，有錢都未必能買到。
“這是哪？幹嘛帶我來這？”
“這是我們單獨的小天地啊，你不是總說城邸人太多，住不習慣麼？”
當時的林淺，只以爲顧城驍是因爲心懷內疚所以才事事遷就着她，所以並沒有多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