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可以不告而別，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顧南赫的聲音不大，但渾厚有勁，他念出的每一個字都帶着情緒，他用力地盯着她，生怕一晃眼她就又不告而別。
方小熙不敢面對他的眼神，雙手抱着保溫壺擋在面前。
顧南赫見她非但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還很排斥見他的樣子，怒火中燒，揮手將保溫壺給打掉了。
“咣噹”一下，保溫壺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樓道里全是回聲。
隨即，顧南赫直接捧起她受了驚嚇的臉，一下將她壓在牆上，低頭吻住了她的脣。
方小熙“嗯嗯”直叫，他鋼鐵般的身體推也推不開，她只能用力地拉扯他的衣襟以示反抗。
顧南赫非常用力地吻着她，甚至還有些粗暴。
他從來都捨不得這麼粗暴地對待她。
方小熙反抗不過，乾脆就不反抗了，閉着眼睛任由他吻，只是眼角的眼淚，一個勁地流淌下來。
她深切地感受到了他的憤怒和不解，同時也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思念和愛意。
然，她什麼都不能回報給他，她甚至不能與他並肩作戰，她是要離開他的。
顧南赫把她逼到牆角，強吻了她足足有十多分鐘。
他鬆開她的嘴脣，雙手依然抱着她的臉龐，低聲問道：“有沒有收到我的微信？”
方小熙點點頭。
“那你還不明白我對這份感情的堅定嗎？”
“我收到了，但我沒看。”
“你……”顧南赫氣得無語。
他壓抑着說：“你就不打算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方小熙低着頭，咬着脣，任由眼淚直掛下來。
顧南赫用大拇指指腹擦着她的臉頰，他摸着她被他吻得紅腫的嘴脣，說：“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會和你一起承擔，你怕什麼呢？”
“不是才見了第一面麼，我媽一句不同意你就放棄我了？這不像你啊方小熙。”
“我媽心梗不怪你，她那幾天本來就有心梗的前兆，我又跟她起了衝突，要怪也怪我啊，你不要內疚自責了，以後當了她的兒媳婦，好好孝順她就行了。”
“小熙，你看我二哥和林淺，我二媽開始也不同意啊，現在不是很好麼，只要我們堅持，當父母的總是拗不過子女的。”
“我媽其實不是對你有意見，她是對娛樂圈有誤解，只要讓她瞭解你不是亂來的人，她不會反對的。”
顧南赫一直捧着她的臉，一直在幫她擦眼淚，還一直在說着，“小熙，我愛你啊，難道你不愛我嗎？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嗎？”
“你消失了三個月，我每天無時無刻都在想你，我跟平常一樣努力工作，按時回家，爲的就是哄我媽高興，希望她能早點答應我們在一起，你呢，你不想嗎？”
方小熙連着深吸了好幾口氣，看着這個三個月前還意氣風發的男人這樣委曲求全地對她說話，比被朱婷否定還要讓她難受。
她想，顧南赫肯定還不知道她爸爸的事情，知道了他肯定會提起，這也算顧江和朱婷替她和她爸爸保存了最後的顏面。
她不該奢求太多的。
“沒試過你怎麼知道？”
“我們不合適。”
顧南赫苦笑，也帶着一絲幽默的撩撥，“我們已經試過了，尺寸再合適不過。”
“……”
“小熙，不要這麼輕易放棄我，我不能沒有你。”
方小熙忍着巨大的鈍痛，說：“你錯了顧南赫，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失去了誰而活不下去，我爸爸曾是我和媽媽的一切，我爸爸死了，我和媽媽照樣活得很好。”
“你別給我鬼扯！”
“聽我說，我們真的不合適，我渴望自由，我熱愛演戲，而你們家最不能給我的就是拋頭露面的自由。趁我們現在對彼此還留有美好的念想，早點分開，以後見了面，或許還能成爲工作夥伴。”
“你在說什麼鬼話？！誰要跟你分開？”
“顧南赫，”方小熙提高了聲音，“你成熟一點，三十多了，別再吊兒郎當像個小孩子，你現實一點好不好？”
“現實？好，我們談現實，婚前我把司南公寓過戶給你，顧業集團是顧家的家族企業，我動不了，但銘業娛樂是我的私人財產，我也給你，我還有幾輛車比較值錢，都給你，你要覺得不夠，我還有股份，每年都能拿到鉅額的分紅，我可以全部都給你。你要是再覺得不夠，我還有幾家酒店，統統……”
“啪”的一聲，沒等顧南赫把財產細數完，方小熙一個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
樓梯間裏瞬間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顧南赫被打蒙了。
被女人親倒是親過不少次，被女人打，還是頭一次。
“顧南赫，你比你媽還要侮辱人！”
顧南赫雙眼赤紅，心口痛到彷彿隨時隨地都要炸開一樣。
“我是有尊嚴的，被你的家人和你輪流侮辱，我還會犯賤到跟你暢想未來嗎？你做夢！”
“小熙……”他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他的小熙，怎麼會對他說這麼狠話？
“顧南赫，你聽好了，我方小熙永遠不會爲了討好誰而委屈自己，我和你家人的矛盾不可調和，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改變主意。我承認我自私，我最愛的還是自己，所以我不想再跟你糾纏下去了。我們的情侶關係到此爲止，我們的工作關係，合約到期之後我不會再續約，我今天正式通知你，希望你自重！”
說完，方小熙雙手用力地將他推開。
處於懵逼狀態中的顧南赫，一個沒站穩，竟然被推得撞到了樓梯轉角的欄杆上，身子一滑，差點摔下去。
方小熙心臟驟然一緊，幸好他自己扶住了欄杆，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老闆，合約的時候希望你到時候別爲難我，這五年我也爲公司賺了不少的錢，以後，我想自由地挑劇本，自由地接通告，而不是像一個木偶一樣被公司擺佈。”
顧南赫不可置信地望向方小熙，“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他的小熙最善解人意，纔不會這樣。
“沒有，我只是一直在討好你而已，爲了得到公司的力捧，我出賣了我的身體，現在，我想明白了，想做自己了。”
“……”顧南赫竟然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