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一邊幫他們擦汗，一邊訓道：“至於玩得這麼瘋嗎？你們看看汗巾，都溼透了，這樣會感冒的知道嗎？”
北北已經深刻意識到了錯誤，領悟能力絕佳，低着頭，低聲說：“媽媽，我們以後不會了。”
南南撅着小嘴，似乎還很不服氣，“是他們說組成戰隊搶地盤的，難道我們要示弱嗎？”
林淺：“你還有理了，怎麼不去打羣架？”
南南扁扁嘴，“人家纔不是打羣架呢，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林淺：“就你話多，好了，咱們和姥姥一起，找個地方喫飯吧，你們想喫什麼？”
南南北北互相對視一眼，非常有默契地說：“炸雞。”
炸雞這種東西，他們在家裏是絕對喫不到的，爺爺奶奶把控得太嚴格了，爸爸也不允許他們喫，只有媽媽，賣個萌甜個嘴還能給他們放肆一回。
南南拉着媽媽的手，撒嬌地搖着，說：“媽媽，你今天特別漂亮呢，比三嬸還漂亮，難怪爸爸總是盯着你瞧，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林淺：“你哪聽來的這些拍馬屁的話？”
南南理所當然地說：“聽爸爸說的呀，爸爸每次誇你漂亮的時候，你都好溫柔的。”
林淺：“……”
一旁的何歆，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這個小南南可真會說，又可愛又機靈。
如果說南南只會賣萌賣乖，那北北的話，就非常有技術含量了，他一本正經地說：“媽媽，我們知道炸雞是垃圾食品，小孩子不能喫，但是，爸爸追你的時候爲了討好我們還給我們買炸雞腿喫呢，現在他追到手了，爲什麼不允許我們喫？”
“這……”林淺竟然無語反駁，這應該問顧城驍啊。
北北又說：“我們上次喫炸雞還是兩年前，兩年喫一次，不過分吧？姥姥，您說呢？”
何歆的情緒完全被孩子們牽動着，笑着點頭，“對，偶爾喫一次也沒事，重要的是他們開心。”
林淺妥協了，“行吧，那回家之後必須保密，不然，你們溫柔美麗的媽媽就要被教育了。”
南南北北異口同聲地敬禮高喊，“是，遵命！”
終於，兩孩子實現了喫炸雞的願望，開心得爆棚，平時最愛乾淨的他們，喫髒了也不在乎。
何歆一直在笑，看着他們笑，眼神非常溫柔，滿心歡喜地享受着天倫之樂。
此刻，她覺得，只要林淺和孩子們能夠平安健康，就算要她折壽她都願意。
這家商場的人流量很大，這個時段，正是鬧忙的時候，餐廳里人滿爲患，餐廳外面的走廊裏，還有不少人在排隊。
正喫着，林淺擺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第一反應就是想看看媽媽的反應。
無疑，何歆也是看到手機屏幕上的名字的，只是，她卻假裝沒有看見，故作鎮定地幫南南和北北擦嘴角的油漬。
林淺很快接了起來，“爸，我們在外面喫飯呢，你這個時候打來，有什麼事嗎？”
周圍的聲音太吵，林淺並沒有察覺林旭聲音的異樣，她說：“我們在喫炸雞，噓……千萬保密哦，難得帶孩子們出來喫，顧城驍不知道的。”
“好，”林旭終於忍不住問了，“淺淺，坐在你身旁的人，是誰啊？”
林淺一下就聽懵了，下意識地轉頭朝外面看去。
餐廳的牆，是透明的玻璃牆，能看到走廊上的一切，包括怔怔地站在那裏的林旭。
林淺有些激動，緊握着手機，眼睛看着林旭，說道：“你不認識嗎？”
林旭苦澀地點點頭，“認識。”
這時，何歆也轉過頭，順着林淺的目光看去，只見那人來人往的人羣之中，一個熟悉卻很陌生的男人站在那裏。
那一瞬間，許多的回憶涌上心頭，酸甜苦辣各種滋味，填補了她刻意遺忘的那段記憶的空白。
二十多年如彈指一瞬，只是，曾經的那些背叛和傷痛，也在時間的長河裏，漸漸淡忘。
林旭是偶然經過這裏的，和幾個部門經理正在這裏視察，這家商場正是豐越地產旗下的。
林旭放下手機，回頭朝員工們揮了揮手，“今天就到此爲止，下班吧。”
然後，他徑直往炸雞店走來。
何歆緊張得不行，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都快從嗓子裏跳出來了。
當年離婚，他們鬧得很不愉快，她幾乎搭進去了自己的性命，她從不曾想過，他們還能再見面。
林旭挺直了背脊，從容淡定地走來。
“姥爺，姥爺，好巧哦，你也來喫炸雞嗎？”
林旭笑着，順勢坐到了南南旁邊，刮一下她的小鼻子，寵溺地說：“小饞貓，喫得滿嘴都是油。”
不明所以的孩子們非常高興，林淺略顯尷尬，而兩位當事人，表面看着平靜，內心卻猶如洪濤駭浪一般。
二十多年不見，何歆除了眼角多了幾條細紋之外，其他真的一點沒變。
林旭本來保養得不錯，四十多歲的時候看起來就跟三十出頭一樣年輕，只不過經歷了傷病和婚變之後，他也有了他這個年紀的滄桑和衰老，如今兩鬢的頭髮已是花白。
林旭看了何歆好久，要不是林淺輕咳兩聲打斷，他還會繼續看下去。
良久，他終於開口道：“好久不見。”
何歆淺笑點頭，“好久不見。”
林旭：“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何歆依然淺笑點頭，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說什麼來回應他。
林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就好，你身體怎麼樣？”
“也好。”何歆的眼神飄忽不停，始終不敢直視他。
林旭苦笑了一下，說：“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如今我也已經有了報應。”
何歆疑惑地看了一眼林淺，用眼神詢問——你爸怎麼了？
林淺爲兩人解釋道：“爸，我媽她不知道容家的事情，她是今年纔回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