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皺起了眉頭,根本沒聽清楚,他微微彎下腰,又問道,“你說什麼”
秦漓的脣角緩緩綻開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我說”她停頓了片刻,吐出了短促的一個字,“破”
那人莫名的感覺到了死亡的預兆。
他急忙鬆開手,想要遠離秦漓,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不遠處的浴池中,溫柔平靜的泉水捲起了波濤巨浪,在半空中形成了無數水珠,化作了一道道寒光,朝着那人飛去。
原本是柔和溫暖的水花,但此刻卻變成了殺人的利器。
那人覺得秦漓是劍修,必定是不會法術的,所以根本沒有什麼防範,猝不及防的就被萬千水珠穿過了身軀。
一陣“嘩啦”的水聲。
凝聚成實體的水花從那人的身體中穿過,帶着一捧鮮血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最終成了一灘血水。
那人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他張了張嘴,“你”
可是才說出一個字,就停不住得從口中流出濃稠的血液。
那人的身上有無數個洞,都在泊泊流着鮮血,他伸出手想要堵住,可是實在是太多了,光憑着一雙手根本來不及。
恐怖的是,以修士強悍的身體,這樣的傷勢不足以馬上致死,若是沒有人來醫治,只能靜靜的等待着死亡,等着渾身鮮血流盡。
在死亡的恐懼下,那人的心中突然產生了一個疑惑劍修怎麼可能會使用法術
秦漓單膝跪在地上休息了片刻,摩挲到了問仙劍,然後以劍身爲柺杖,杵着地面慢慢的站了起來。
她拖着無力的身體,走到了那個人的面前。
“不”
那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滿是鮮血的臉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不,不要,救救我”
在死亡的面前,他竟然向秦漓求救了起來。
秦漓的脣角彎起,露出了一抹帶着血的笑容,她握起問仙劍,在那人身上來回比劃着,明知故問道,“是哪隻手碰我的”
那人的身體顫抖了起來,拼命的搖着頭,含糊的說,“不沒有”
就在劍光即將到達面前的時候,他尖叫了起來,將自己的底牌全部都掀了出來,“我是南明仙境境主的兒子我的師尊是南淵仙君座下的護法”
最後一刻,秦漓的劍停了下來,只差一絲距離就要貼上了對方的肌膚,她挑了挑眉,問道,“所以呢”
那人感受到了一股殺意鑽入肌膚之中,身體不受控制的打顫,連牙齒都碰撞着發出“咯咯”之聲。
“你要是殺了我”那人閉上了眼睛,將後面的話喊了出來,“我的師尊必定會上天入地,都要將你打的魂飛魄散,如果你現在放過我,我定既往不咎”
“哦”秦漓掂量了一下握着的問仙劍,笑了出來,“所以你現在這是在威脅我嘍”
劍光一閃,整個手臂就從肩膀處斷開,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只是那人的身上已經沒有多餘的鮮血供他浪費了,只從空蕩蕩的肩膀處低落了點點血珠。
一似仙人一似妖魔。
秦漓甩了甩劍,點點血珠從劍鋒上滴下,她掀起了眼皮,漫不經心的望了過去,“你再說一句”
下手狠絕,乾淨利落,沒有絲毫的猶豫與迷茫。
一下子就震懾住了那人,就算斷臂處傳來劇烈的疼痛,他死死咬住牙關,一聲哀嚎都不敢發出來,生怕再次激怒秦漓,再次從他身上卸下什麼物件來。
秦漓擡手拭去臉上的血痕,不過還是在肌膚上留下了一抹紅意。
她的右手虛虛一擡,劍鋒從那人的脖頸處劃過。
那人以爲自己這次必死無疑,可劍光一閃,只割下了一縷烏髮,生死一線之際,他終於徹底放棄了抵抗,軟軟的癱倒在了地上。
手臂沒了,還可以用靈丹妙藥重塑,可若是命沒了,就沒有第二次重來的機會了。
秦漓垂眸,看向了那人,短短片刻時間,他已經從勝券在握的獵人,變爲了狼狽不堪的獵物。
秦漓問,“這是哪裏”
那人的目光渙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直到問仙劍的劍鋒逼近,他纔回過神來,艱難的開口說道,“這是醉生夢死。”
說完後,他見秦漓的面上似有不解,又急忙解釋了一句,“南明仙境的一家黑店,在這裏什麼都能買到。”
秦漓又問,“桃花醉是什麼”
“桃花醉,是一種迷藥。”那人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專門剋制劍修。”
他至今沒有想通,爲什麼一個劍修,竟然會精通法術。
秦漓試了一下,劍修與劍本是心意相通,使臂使指的,但現在她與問仙劍的聯繫中斷,劍在她手中,也只是比燒火棍鋒利一些而已。
若不是她身懷天生萬道體,當年是以一手出神入化的法術在下界最先混出名堂的,今日還真不知道鹿死誰手。
秦漓是沒什麼大礙,可還有一個劍靈也身中桃花醉。
她不過是劍修而已就已經成這樣了,問仙作爲劍靈,受到的影響有多大不難想象。
果然,當她望過去的時候,可以看見問仙正一手撐着頭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也不說話,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秦漓頓時就有些頭大。
這桃花醉用在劍靈身上,可真是有夠棘手了。
那人趁着秦漓分神的片刻,用着僅剩下的一隻手,哆哆嗦嗦的掏出了一個傳令符,打算向外面求救。
爲了萬無一失的捕獲獵物,這個房間中佈下了隔絕神識的陣法,可到了現在,卻作繭自縛,將所有的生路都堵住了。
“怎麼解”秦漓回過頭,看見了那人暗地裏的小動作,饒有興趣的挑了挑眉,“不聽話的人,可是要喫點苦頭的。”
原話奉還。
秦漓將問仙劍向上一拋,劍柄再次落到手中的時候轉換了一個方向,直直向下,刺入了那人的手腕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