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奇還在掙扎,雙手向上揮打着,腳腕已經被皮帶磨出血,身上的衣服也破亂不堪……
黎庚呼吸一窒,心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他是跪倒在地的。
“舒奇,是我,別怕,別怕,我來了。”
他啞着聲音輕聲安撫,可是舒奇身體裏的藥物還在發揮作用,雙手揮着,腿腳掙着,腦袋使勁搖:“不要,放開我,惡魔,走開走開呀!”
“舒奇!”黎庚痛苦喊道,他脫掉身上的外套,蓋在她身上,將她攬在懷裏,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一邊輕聲喃着,一邊替她解開腳上的束縛……
而被黎庚一腳踢飛的大衛這時也從地上爬起來了,他伸手擦掉嘴上的血跡,盯着不遠處抱在一起活似苦命鴛鴦的兩個人,碧綠色的眼睛閃過毒蛇的怨恨。
他往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然後拎起倚在牆上的木棍,一邊揮着一邊朝他們兩人走去。
壞他好事是吧?截他糊是吧?還敢打他?大衛嘴角向上一扯,將木棍高高揚起,落下時帶了一陣冷冽的風——
“小心!”
“砰!”
原來這千鈞一髮之際,沈奕辰帶着簡一趕到。當他看到大衛的木棍要砸黎庚的腦袋時,厲喝一聲提醒的同時,飛身上去,一記橫踢踢掉大衛手中的木棍。
而這時,黎庚也擡起頭,盯着大衛的眼睛閃過嗜血光芒,這個混球,敢動他的女人!還不止一次!
手上的青筋暴起,他將懷中的舒奇交給趕來的簡一,正站起身時,突然褲腿被抓了一下,他垂下眸子,只見舒奇眼睛是難得的清明。
“黎庚!”
舒奇弱弱喊着。
“我在!”黎庚立馬答應,他握着她的手,“我在,別怕!”
舒奇彎了彎嘴角,虛弱道:“你來了,真,真好!我好累……”
“嗯,那就先休息一下,壞人我幫你打!”黎庚撫着她的臉,無限柔情道。
而手上沒了木棍的大衛,雖然不甘心到嘴的鴨子飛了,但是眼下對方人多,他佔不了什麼便宜,於是見黎庚只顧着舒奇,便有了偷溜的打算。
可是黎庚顧着舒奇,沈奕辰又不是喫素的,怎麼可能由着大衛這樣輕易逃掉呢?
先是打120,再是打110,沈奕辰做這些事的時候,始終不忘盯着大衛,大衛往左,他往左,大衛向右,他向右……
他倒是想活動下筋骨,好好收拾下這個只會給他們找麻煩的洋鬼子!
可又想到黎庚的怒氣比他更甚,更想要揍死這個大衛,於是只能退了一步,把自家好兄弟將人看好,等他安撫好了自己的女人,再讓他好好宣泄下怒火!
黎庚看着舒奇閉上的眼睛,輕輕在她額上親了親,然後將她交給簡一,而後站起來,活動着身上筋骨,往大衛走去。
大衛看着,不由嚥了下口水,上次他可是領教過黎庚的厲害,這次可不想再挨他打了。
可是一旦他有想跑的念頭,沈奕辰便會圍上來,擋住他的去路,於是也認清了眼前局勢,他只能打出去!
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他擺開打架的姿勢,一雙毒蛇般的陰狠的眼睛死死盯住黎庚。
沈奕辰看着,搖頭,不自量力!他望向黎庚,叮囑道:“可以往死裏打,但留他一口氣,警察很快來了。”
黎庚恍若未聞,他向大衛走去,將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沈奕辰見狀,嘆了口氣,但也沒有說什麼。
因爲如果是他的女人,他看向簡一,被這樣欺負的話,那麼他一定會凌遲那個人一千一萬遍,所以他任由黎庚發泄心中的怒火,只是幫他盯着,讓他不要真的把人給活活打死!
那樣太便宜大衛,而且也對黎庚不利。
他當然知道此時的黎庚纔不管那麼多,他要出氣,要爲自己的女人報仇,可是沈奕辰作爲兄弟,卻不能不幫他想。
如果換過來,他失了理智,黎庚也會幫他把事情辦妥帖的。
但那樣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永遠不會!
沈奕辰看着將舒奇抱在懷裏,大步往救護車上走去的黎庚,伸手將簡一攬在懷裏,他抱住她,緊緊抱住,下巴眷戀地抵在她的鬧腦袋上。
簡一不知道沈奕辰的諸多內心活動,她一整顆心都掛在舒奇身上。
“沈奕辰,”她擡頭,看着他,眸子裏滿是擔憂,“你說舒奇會不會有事?”
“不會!”沈奕辰很堅定,“有黎庚在!”就像有他在,他也永遠不會讓簡一有事一樣。
渾身上下只剩下一口氣的大衛被警察抓進了警局審問,而遍體鱗傷的舒奇進了醫院後,便一直待在急症室裏,由醫生搶救。
黎庚坐在醫院長椅上,他呆呆望着急症室上的紅燈,漆黑的眼眸沒有一點神采,彷彿全身的力氣被一下子抽空一樣,他心裏某個角落空落落的疼。
舒奇睡着了,很累很累的睡着了,他怎麼喚都不醒。他還記得大衛鼻青臉腫跟他叫囂,“黎庚,就算你打死我,你也救不了舒奇,她廢了,哈哈哈……”
大衛得意的笑聲當然沒能持續下去,因爲黎庚揪住他的領子,一拳砸在他的臉上,“說,你對舒奇做了什麼?”
“很棒的事情,”大衛不怕死的說,“你會知道的。”
“你個混蛋!”
……
那樣的事是什麼呢?黎庚猜到了,因爲他瞥見了孤零零躺在地上的針管,但是他不敢深想下去,他怕,怕……
“黎庚!”
一聲顫抖的厲喝將黎庚從痛苦的深淵中拉回現實。他望向聲源處,只見舒父舒母顫抖着身子,一隻手伸出,氣極敗壞指着他。
“瞧瞧你做的好事,我讓你離舒奇遠點,離舒奇遠點,非不聽!你他媽的到底對舒奇做了什麼?”
黎庚抿了抿脣,沒有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