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議會的所有人都傻了。
過了好一會，躺在地上的卡爾薩斯才用虛弱不堪的聲音，近乎呻吟般說道：“我喜歡這個傢伙，不，應該說我簡直愛死他了！他幹出了我這輩子最想幹卻幹不到的事！”
唯獨那些圍觀的人羣，此刻嚇得渾身都在顫抖。
尤其是曾說過薛安壞話的那些人，膽子小些的，已經直接被嚇尿了。
不過薛安根本懶得理會這些傢伙，做完這一切之後，他轉身來到了範夢雪近前。
此刻的範夢雪滿臉茫然之色，臉上還殘留着因爲過度透支身體使用禁咒而留下來的蒼白和憔悴。
薛安的眼中浮現出心疼之色。
她做的這些事可能毫無意義，甚至還將自己逼入了極爲危險的境地。
可她爲的……卻是自己啊！
“真是個傻丫頭啊！”薛安說着，輕輕揉亂了範夢雪的頭髮。
範夢雪低下頭，溫順的像是一隻小貓。
只是在垂落的青絲間，卻是含淚的雙眼。
安顏也走了過來，微微含笑的看着這一幕，然後拉住範夢雪，
有些嗔怪的白了薛安一眼，“你這個揉亂人頭髮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一下？”
薛安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揉亂人頭髮也算毛病嗎？”
安顏點點頭，“當然，你難道不知道女孩子爲了扎出一個完美的髮型會耗費多大精力麼？”
薛安搖了搖頭，“不知道！”
“走，咱們去那邊！”安顏拽着範夢雪離開了。
等她們走開後，薛安將目光收回來，看向阿納斯塔西婭等人。
“是誰，讓她走上黑暗之路的？”薛安淡然的語氣中，滿是寒意。
阿納斯塔西婭聞言苦笑了下，“薛先生，沒有任何人強迫她，一切都是她自願的！”
“自願？是你看上她的黑暗資質了吧！”薛安淡淡的說道。
雖然言語間沒有任何殺氣，可挾帶着剛剛的屠神餘威，依然讓人不寒而慄。
阿納斯塔西婭低下了頭。
薛安上前一步。
一隻泰坦巨人趕緊擋在了阿納斯塔西婭前面，“薛先生，我們沒有惡意，您……。”
“讓開！”薛安淡淡的喝了一聲。
這隻巨大的泰坦在這一聲輕喝之下，直接被推到了一旁。
阿納斯塔西婭渾身微微顫抖，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薛安卻徑直從她身旁走過，同時淡淡的說道：“看在你們全都不畏生死的來救她的份上，這次的事就算了！”
聽到他這麼說，黑暗議會的衆人全都鬆了一口氣。
薛安來到了躺在地上的卡爾薩斯面前，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死靈法師？”
卡爾薩斯嘎嘎笑了幾聲，“沒錯！說真的，你剛剛的所作所爲簡直太帥了，我卡爾薩斯很少服人，但你是一個！”
薛安笑了笑，然後蹲下身，看着虛弱的卡爾薩斯，淡淡道：“貌似你千年之前就應該回到冥王的懷抱了，寧願承受無盡的靈魂痛楚也要留下來，值得麼？”
聽到薛安這句話，卡爾薩斯愣住了。
薛安靜靜的看着他。
過了會，卡爾薩斯纔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根雪茄，吸了一口之後，有些黯然的說道：“你怎麼知道的？”
“沒錯，我確實早就已經死了！”卡爾薩斯淡淡的說道。
聽到他的這句話，阿納斯塔西婭以及泰坦等人全都愣住了。
過了會，阿納斯塔西婭才強笑着說道：“你當然已經死了，死靈法師難道還有活的麼？”
卡爾薩斯卻搖了搖頭，然後深深看了阿納斯塔西婭一眼，“我說的是徹底的消失，實際上在中世紀的時候，我曾被當時的異端裁判所抓了起來！”
“是啊！可你不是說，你是被你的師父給救出來的麼？你還說你的師父因爲這件事才死的！”阿納斯塔西婭說道。
卡爾薩斯干澀的笑了幾聲，“師門……我的師門當時都已經被活活獻祭了！哪裏來的什麼師門！”
“那怎麼……。”
卡爾薩斯吸了一大口雪茄，煙霧從他的骸骨之中冒出來，“當時我就已經被折磨死了，但臨死前，我和我信奉的主神簽訂了協議！”
“協議？什麼協議？”
“讓我復活！”
“這不是很好麼？”夢魘在一旁說道。
“不死冥神是不次於光明神的高階神靈，他確實有能力讓他復活，並且永世不死，但這些神靈從來都是錙銖必較的，想獲得什麼，就得付出同等甚至加倍的代價，是這樣麼？”薛安淡淡的說道。
卡爾薩斯沉默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阿納斯塔西婭顫抖着，面色也越來越蒼白。
“那你，付出了什麼代價？”
“永世的靈魂折磨！”卡爾薩斯說道，然後換上了輕鬆的語氣，“其實我已經習慣了！”
阿納斯塔西婭卻已經淚流滿面。
永世的靈魂折磨，這幾個字背後該會是何等的痛苦，一般人可能根本無法想象！
可作爲精擅黑暗巫術的她來說，卻很清楚這一點，因爲凡是針對靈魂的刑罰，都是最殘忍的。
更何況這還是來自一個主神的刑罰！
“你怎麼這麼傻……你爲什麼不告訴我？”阿納斯塔西婭上前輕輕撫摸着卡爾薩斯的骷髏頭，哽咽着說道。
卡爾薩斯眼中的光芒越發黯淡起來，“我已經不是人了，甚至也不是妖魔或者神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想這樣守護着你，但現在不用了，光明教會已經徹底覆滅，以後沒有人會再欺負你了！”
“而我……也太累了！”卡爾薩斯緩緩說道，語氣之中滿是如釋重負的輕鬆。
阿納斯塔西婭淚如雨下，“不要走好不好！求求你不要走！我愛你！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這千年來的陪伴，阿納斯塔西婭早就習慣了卡爾薩斯的存在，也早就喜歡上了他！
只是骨子裏的高傲，讓她從未表現出來而已。
現在她的心中滿是痛悔。
卡爾薩斯的眼睛一亮，旋即又黯淡了下去，“塔西婭，我也愛你，可已經無法挽回了！”
光明聖子的那一擊已經震碎了他的靈魂契約，他已經無法再在這個世間待下去了！
他將回到冥界，承受無盡的折磨！
薛安一直在一旁靜靜的看着，直到此刻，他才輕輕嘆息了一聲，然後猛然一跺腳。
劇烈的金光閃過，薛安淡淡道：“冥神，我來給你要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