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的河入海流,終於我們分頭走,沒有哪個港口,是永遠的停留,腦海之中有一個,鳳凰花開的路口...”
耳機歌曲循環,姚初夏趴在車窗上,遙望着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商業街。
夜色靡靡下的街道,車輛川流,成羣結伴的行人或悠閒或匆忙的穿過馬路行人線。
姚初夏剛下一個慈善晚宴,原本幫她開車的司機因爲老婆待產沒辦法脫身趕來,杭列也喝了點酒,同樣無法開車,只能另叫代駕。
等代駕的過程很無聊,姚初夏衝遠處正和家裏通電話的杭列喊一聲:“好了沒有?”
杭列回頭衝她一笑,擺擺手,示意通話還沒結束。
姚初夏一想到杭列他媽媽在電話裏指不定對她又怎麼挑鼻子挑眼,便覺得十分煩躁,她摘下耳機忍不住又衝杭列喊一聲:“快點!”
杭列遙遙向她抱拳作揖,轉過身又繼續接聽電話。
姚初夏越心裏更加鬱悶。
“天藍藍,秋草香,心靈淨化的天堂,”一道悅耳的說笑聲忽然鑽入她耳中,“邵哥,岡仁波齊好玩嗎?”
姚初夏僵愣。
男人的說笑聲漸遠:“我怎麼會知道?下次您去哪兒,可千萬別忘了在朋友圈屏蔽一下方澤。”
回過神來的姚初夏來不及多想,立刻推門追出去。
“邵哥,你說你都這麼逍遙了還不忘壓榨我勞動力,我看巡迴演奏的事還是等你回來再說吧。”
前方用手機通話的背影走到一輛輝騰旁,開鎖,將所購東西先放進車後座,然後拉開前門鑽進車裏。
眼見車子要啓動,姚初夏大步跑上去,發了瘋似得猛拍右車窗。
幾秒過後,車窗緩緩降下,露出男人俊秀而疑惑的臉,“有事嗎?”
姚初夏怔怔望着他。
“有事嗎?”對方笑容溫和的又問一遍。
“...沒有,”姚初夏搖搖頭,眼中光芒黯下,“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對方禮貌頷首,車窗再度合上。
車子很快揚塵而去。
杭列接完電話,發現車門開着,姚初夏不在裏面,他有些急了,正準備給她打電話時,轉頭髮現姚初夏正慢吞吞的往回走。
“你去哪兒了?”
姚初夏沒搭理他,沉默的坐回車後座,眼神恍惚不定。
不對勁...
杭列連續看她好幾眼,遞一瓶礦泉水過去,“岑姐說等會兒將本子送到你酒店房間,你睡覺之前最好熟悉一遍劇本,這邊活動結束,我們明天就得回申城見章導。”
姚初夏不語。
“到底怎麼了,我的大小姐?悶聲不理人,誰又惹你生氣了?”
“沒事。”姚初夏關上車窗。
“有事說事。”
“我想喫香蕉船。”
車裏陷入短暫的寂靜。
杭列笑容凝固,“可是你明天一早還要上鏡。”
“我不管,我現在就要喫。”
“好,買。”杭列妥協,“我現在就去給你買。”
得到他保證,姚初夏立刻喜笑顏開。
像個孩子似的。
杭列捏了下她臉頰。
姚初夏笑着笑着再度靜下來,她拿過抱枕,將頭埋進去。
杭列幫她順着後背,一下,兩下,動作輕柔,碎叨叮囑:“你胃不好,不能多喫,只能喫一個。”
杭列拍拍自己肩膀,“來,歐巴肩膀永遠給你靠。”
姚初夏將頭枕過去,“阿列,我剛剛看到一個人的背影...和小遠哥好像。”
杭列聞言,心中酸澀,卻還勉強着開玩笑逗她,“那個人不會是周晉軒吧?”
姚初夏望着車頂沒說話,眼神空遠。
杭列關切道:“你是不是累了?代駕馬上就到。”
“我要去swan酒吧。”
納尼?
姚初夏坐直身體,神情堅決,“難得來這城市一趟,我想見見安寧。”
“不行。”杭列斷然拒絕。
開玩笑,萬一兩人再打起來怎麼辦?
此刻是關鍵時期,姚初夏不能再被負面新聞纏身。
姚初夏瞪着杭列,“我就是想見她!”
杭列腦殼疼,苦口婆心對姚初夏道:“小安這幾年活得很辛苦,你又何必再跟她爭鋒相對?”
“你以爲我是去找她麻煩?”
難道不是?
“我不和她吵架,我就是想見她一面,其實我也不願意跟她吵,可是...我一想到小遠哥因爲她纔出事,我就心裏難受。”
杭列唏噓,“你難受,她比你還要難受一千倍,你是不是忘了她當時瘋成什麼樣了?”
姚初夏默然不語,片刻自嘲一笑,“我又有什麼資格責怪安寧,當初如果不是因爲我故意鬧事,他們就不會吵架,小遠哥也不會出事。”
杭列抽出面巾紙,輕輕擦掉姚初夏眼淚,“你和安寧,你們誰都沒有錯,天災人禍,誰能預料?”
姚初夏抽噎:“其實我之前不是故意要跟安寧吵架,我只是...當時沒控制住...我真的很想知道她這幾年在外面過得好不好?”
“她過得很好啊,她一定會慢慢走出來的,”杭列柔聲勸哄:“周晉軒又不是個愛說謊的人,他說小安過得很好,那小安一定過得很好,而且,你不是也見過她的成績單,她在逐漸變成更好的人。”
※※
剛結完一單,阿卡手肘忽然推推安寧,“那邊有個混血帥哥一直在盯着你看。”
安寧順着阿卡視線望過去,見到了卓瑾瑜。
兩兩相望,卓瑾瑜自人羣中站起身,手持着一杯酒走過來。
普吉島一別,兩人的關係終是生疏。
卓瑾瑜在吧檯坐下,“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一時無言。
氣氛冷場,直到卓瑾瑜喝光杯裏的酒,將空杯推至安寧面前,“來杯12年芝華士。”
“好,請稍等。”
安寧轉身到酒櫃挑酒。
身後忽然有一人揚聲道:“給我也來一瓶12年的芝華士。”
安寧定住,驀地回首,那人原來是周晉軒。
周晉軒已坐下,與卓瑾瑜隔着一箇中間空位,此刻,兩個男人正較勁的相互打量對方。
卓瑾瑜友好開口:“好久不見。”
周晉軒神色冷漠:“不見最好。”
卓瑾瑜無奈的笑了,“你對我的偏見很深。”
周晉軒嗤鼻,“何來偏見,你的無恥是事實。”
“我承認我缺點不少,但是論無恥,我應該比你還差點,”淡然反擊之後,卓瑾瑜對安寧道:“我想換一杯21年的royal salute。”
“我要換25年的。”周晉軒悠悠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