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初夏的存在讓我很有危機感,於是我僱人偷拍她的私生活,發現她不是陪這個導演跳貼面舞,就是陪那個導演喝交杯酒,偶爾還陪她經紀人過夜,我將偷拍照片匿名發到周晉軒郵箱,希望周晉軒能認清她的真面目,沒想到周晉軒依然無動於衷,我既憤怒又不安,姚初夏私生活如此不檢點,周晉軒還上趕着給她當備胎,”陸媛神色麻木,“我真是錯的離譜,周晉軒不說明白,我就一直以爲他心裏的那個女人是姚初夏,直到後來,我偶然發現他珍藏在皮夾裏婚紗照,當時我懵了,腦子一片混亂,我料想過無數情敵,安寧我唯獨沒想過你纔是他心裏的那個,我怎麼也想不通,明明你跟周晉軒的生活軌跡壓根沒有任何交集,你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愛情這場博弈,越在乎的人輸的越慘。
“我心裏壓着許多的疑問,可我不敢問周晉軒,我怕周晉軒的回案讓我承受不了,於是我想從你這裏尋找答案,可你怎麼能表現的那麼不以爲意,我秀恩愛沒刺激到你,我自以爲是的愛情和尊嚴在dk包廂裏被姚初夏踐踏地一絲不剩,比起姚初夏幾巴掌屈辱,周晉軒的無動於衷才最殘忍,我總以爲周晉軒就算不愛我,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陪伴,我於他而言終歸有些特別的”陸媛抹掉眼角的淚,表情倔強又不甘心,“我又自作多情了,我沒等到周晉軒的安慰,卻等來他的分手。”
“周晉軒說他喜歡見好就收的女人。”陸媛含淚望着安寧,紅着鼻子抽泣,“周晉軒那麼愛你,安寧你教教我,我怎麼才能變成他喜歡的那種女人?”
安寧聆聽陸媛說完,才斟酌着開口:“放棄周晉軒,他配不上你。”
“我不要。”
陸媛的眼淚越流越兇,她爲他周晉軒付出那麼多,她那麼愛他,要是放棄,就全輸了。
“陸媛,你清醒一點,放手會很痛苦,可是你不放手,這種求不得痛苦將會一直折磨着你。”
“你說得容易,反正你是被愛的那個,”陸媛大聲逼問安寧:“你愛他嗎?”
安寧沉默不語。
“你愛周晉軒嗎?”
安寧擡眸,“不愛。”
斬釘截鐵的兩個字。
她的表情不似作假,坦坦蕩蕩。
陸媛呆住。
怔然盯着安寧,片刻,掀脣自嘲,眼眶再度泛紅,真是太扎心,她求之不得的在別人那兒卻棄若敝屣。
“你不愛周晉軒,爲什麼還要跟他結婚?爲什麼還要勾得他對你念念不忘?”
這段陳年舊事的傷疤總要被揭開。
“第一,我爲什麼跟周晉軒結婚?因爲我那時候神志不明,精神失常,以爲結婚對象是他弟弟周寧遠,不管你信不信,這就是事情的真相。第二,我沒有勾搭周晉軒,他念念不忘是他的事,你恨我也好,不甘心也罷,你明知他多情,栓不住他的心,我沒理由去承擔你無謂的恨意。”
安寧輕聲道:“如果你還願意當我是你的朋友,越過這件事,我們和好,如果你依然不願意,也沒關係,我以後會離你遠遠的,咱們各不相擾。”
陸媛怔怔望着眼前的安寧,她面孔秀美,看起來和和氣氣,卻拎得清是非,話中自有一股驕傲的倔強。
“當然是做朋友,我們以前講好的,要做一輩子的好友。”陸媛彎起脣角,笑中帶淚,“對不起,請你原諒我的無理取鬧。”
安寧溫柔的回抱住她。
蘇小悅站在門外,一直提心吊膽,生怕裏面的兩人一言不合打起來,如今透過門板圓孔玻璃見到和解這一幕,長舒一口氣。
陸媛喫粥的時候,周晉軒請的專業看護也來了,因爲兩人都守了一夜,陸媛心懷愧疚,勒令她們先回去休息,等休息好再過來探望她。
午後的公交車,空調熱氣和暖陽照的人昏昏欲睡。
蘇小悅忽然用胳膊搗搗正打盹的安寧。
“什麼事?”
蘇小悅將手機橫屏在安寧眼下,一支耳機線塞到她耳中。
當低沉悠揚的大提琴聲穿入耳膜,睏倦感迅速消散。
聖桑的《天鵝》。
安寧心神一凝,目光專注盯着手機視頻,視頻中大提琴獨奏者是賀簡,鋼琴伴奏是卡哈米爾。
精簡的黑色禮服,白襯衫,戧駁領口蝴蝶結,他坐在那裏,整場的光也灑在那兒。
不似其他演奏大師們表情豐富而陶醉,演奏中,賀簡神色凝重,眼神空濛,琴聲悠揚平緩,一曲聽完,安寧的心情變得靜謐而柔軟。
“好聽的耳朵都能懷孕。”蘇小悅一臉崇拜,“我好不容易網上求來的資源呢,唉,怎麼國內傳播度就是不高呢?”
“把鏈接分享給我。”
蘇小悅“嘖”一聲,“還不承認喜歡他,我看你剛纔的表情分明對他垂涎已久。”
安寧看一眼蘇小悅,手指點向視頻的重播,“我確實喜歡他。”
蘇小悅驀地瞪圓眼睛。
她沒聽錯吧?
“你剛纔說什麼?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安寧頭未擡,聲音平靜如湖,重複道:“我確實喜歡他。”
蘇小悅驚呆。
“那你之前爲什麼不承認你和賀簡在交往?”
“喜歡就要交往嗎?”
這話說出來就不僅是渣且婊到極致。
蘇小悅啞口無言,半晌,磕磕巴巴的指責她,“你你這個渣女,你就是在玩弄別人感情!”
“我沒有玩弄他的感情,我喜歡他這件事,他不知道。”
“什麼意思?”
“我喜歡賀簡,但也只到喜歡爲止,”安寧頓了頓:“我和他除了保持朋友關係不會再有其他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