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回憶，就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我看着面前的兩人，自嘲地笑了笑：最容易的第一層，就把我困住了。
掐指算了算，才過一個時辰，我便等着看接下來又會是如何的場景，誰知那幻境忽然散了，寒氣中透着一股若有似無的草木香。
看來，下面的場景不適合告訴我，但緣道真人暗中作弊，要是被人知道了，會發生什麼呢？何況他出手已經晚了，我面前的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眼看黎脩就要吻下去了，我又怎會想不到接下來的場景？
以地爲牀，以天爲被，白衣公子，紅裳美人……心口像是又被刺了一劍，忽的想起再見時他神情冷漠：“念你修行不易，若能悔改將虞姬放回，本座便饒你一命。”
我常說黎脩有心魔，其實我也有。細細碎碎的痛苦從心口蔓延至全身，我使了三成修爲往身側襲去，擊碎了困住虞姬的幻境，自然也看到那裏面的場景：我和黎脩的初見。
虞姬眼裏有藏不住的恐懼，想來是怕我在這兒就殺了她。我藉着寒氣化出一把冰刃，她還不配我用“離思”。
“你真忍心看我殺了她？不愧爲絕情絕欲的仙界之主啊。”我話音剛落，黎脩就出現了，虞姬臉上有驚喜，有欽慕，目光一直黏在黎脩身上，我皺了皺眉。
黎脩嘴角噙着一點無奈的笑，一步一步向我走來，他一共走了十九步，寒風不復，大雪停住，雲層散開，日光和暖，冰雪消融，萬物復甦，在我身前開出第十三個春天的第一朵花——純白的罌粟。
他的聲音略帶喑啞，一絲酒香從脣齒間溢出，我覺得我也要醉了。在我就要擁上去的時候，我看見了虞姬，她滿臉不可置信，口中喃喃：“這是幻境，這是假的，這是幻境……”
這拉回了些許我的神智，默默推開黎脩——不是不能，是不敢。手中冰刃不知何時也消融了，只餘下掌心一片水漬，那寒氣卻已入骨，死過兩次了，實在有些怕冷。
黎脩神色落寞地移開目光，身形一點點消散，縱然知道這只是他離開祕境的象徵，看着和魂飛魄散着實相似，我的指甲深深嵌入肉裏，才壓制住想伸手拉他的衝動。
看了還沒回過神來的虞姬一眼，我繼續向前走，踏過看不見的結界，進入祕境第二層——紅月密林。
血紅的月光，參天的大樹，纏繞的藤蔓，紛飛的花瓣，真是不能再熟悉了，這是妖界的景象。清月閣沒幾個人去過妖界，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被傳的千奇百怪。
實際上，妖界和人間差別不大，只不過光線昏暗些罷了。那裏沒有太陽，只有紅白雙月輪流升起，在我規定白月爲日之前，也並無晝夜之分。
－－－－－－題外話－－－－－－
萬聖節快樂呀！